母後繼續道:“我雖知賑災絕非易事,可是……可是卻也有法可想的,這才與你父皇商議,叫他出馬,想著他得勝歸來,該是極得民心的。”
“可是他這些日子了,卻幾乎是毫無進展!賑災物資運過去,發也發了,百姓卻是絲毫不見收斂!”母後說到此,已經是有了微微的怒意。
我一驚,不見收斂?這句話實在是含義豐富啊。難道說,在此之前,其實民眾早有不滿的行為了?要知道他們雖然是極為弱小,卻是相當團結,幾萬乃至幾十萬人團結一致,那是多麼可怕!
難道,事情比我想的還要嚴重?我感覺脊背突然一陣冷意襲來,之前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些了。
“母後,你是……什麼意思?”我試探一般的問道,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母後冷哼一聲:“那些人必然是受了人的唆使,這才要鬧事的。可是秦思遠居然鎮不住他們?要是再這樣下去,聖旨便是要改了的!”
母後的語氣變得極為森然而嚴厲,我看見了她眼底的怒意,突然有些驚懼,畢竟母後極少這個樣子的,一旦如此,便是事情真的十分嚴重了。
聖旨要改?改成什麼呢?派軍隊前去鎮壓麼?我一邊想著,一邊越發心亂如麻了。
為了這災民的事情,我們皇室的人心裏都在記掛著,卻是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自己真正擔心的事情說不得的,實在是有點大逆不道的意味了,而且若是傳的開了,未免會有人造謠滋事,到時候更是麻煩。
眼下,便是隻有靜觀其變了。
我雖然心裏有些不安,但是還是相信父皇和母後的能耐的,他們執掌帝國幾十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以他們執政多年的經驗和智慧,此事必將會被化解的。
這樣想著,我稍稍心安了些。
母後亦是感覺自己再說此事或許是有些不妥,雖然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此時母後依然在努力給我營造一個安定和平的國家景象,這個我明白。
所以,她隨即便笑道:“這些事情,自然有我們大人來解決,靜女不必擔心這些。倒是你自己,近來與那秦昀,處的如何?”
她的笑裏有寵溺的意味,亦是帶著些微的調皮,我知道她故意羞我來著,心裏有一點點惱怒的同時,也是極為羞赧的紅了臉,隻含糊的回答道:“和以前一樣啦。”
母後笑得如春日裏盛放的牡丹,對我道:“那便好,等過了年,便該是秦家的人了。”
我微微低頭,知道最近父皇是沒有空管我這件事的,畢竟他現在實在太忙,國內各種各樣的政事皆是需要他去處理,再加上最近的重中之重災民的問題……還有,新年之初,按照慣例,帝國皇帝是要去祭天的。
這一次的祭天尤其重要,畢竟有地方發生了災禍,父皇便認為此事與自己有關,到時候也許還會發一道“罪己詔”……也罷,我恰好也不急這件事,父皇什麼時候下旨賜婚便是什麼時候,我絕對不催。
我與母後又敘了一陣子,其間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人,雖然都是一些小事,卻是不得不來報告母後,更是有其餘的妃嬪的事情,母後都一一辦妥了,與我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種態度極為正確,我亦是深受此影響。即便有時候做不了自己希望做的事情,也不能浪費時間不是麼?叫自己每一刻都過的充實就好了。
所以,我在椒房殿等著除夕之夜到來的時候,選擇了讀一會兒書。
倒不是我矯情或者裝作勤奮好學,實在是沒什麼事情好做的,我雖然經常進宮,可是除了母後這裏別的地方都是不去的,此時更是懶得到處走動,便隻有一直窩在椒房殿了。
在母後的書房,我卻是又發現了一件東西,叫我很是訝異。
單從外表來看,這是一雙小孩子的鞋,看不出到底放了幾年,卻是光鮮如新。然而它的樣式和做工卻是奇特,雖然是宮中常見的富麗精致,鞋麵上卻是鑲著碩大的珍珠,即便我見多了珠寶,也忍不住暗暗詫異。
這珍珠渾圓透亮,在滿室燭光的照耀之下微微泛著粉紅色,看來誘人可愛。每隻鞋上鑲著這樣一顆珍珠,皆是雞蛋般大小,最為難得的是,兩顆珍珠看起來居然是一樣大的。
不得不說,這是一雙極其奢侈而珍貴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