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姐響指一打,我們便置身於東城的第一個案發現場。這是一個的、普通的家庭,普通得不知道如何描述,就是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孩子的房間安排在左邊走廊的盡頭,左手是父母的房間,右手是一直空置的客房,廚房跟廁所在大廳的另一邊。
我走到陽台欄杆旁邊,向下眺望,這裏樓高二十七層,根本不可能從窗戶進出,根據警方調查資料,當時隻有孩子在家,大門和所有房門都緊鎖著,通往陽台的落地窗也鎖著,防止孩子出什麼意外。
孩子房間的門邊,還有一個警衛站崗,我仔細觀察房間的門鎖,有很嚴重的破壞痕跡,明顯是被強行破開的,應該是孩子的母親強行撞開大門的時候所致。我走進房間,孩子的屍體已被移走,我掀開枕頭,鑰匙還在那裏,看來警方的保護工作做得很好,除了屍體,房裏的一切都保持原樣,連枕頭旁的骷髏銀幣都留在原處。
我拿起銀幣仔仔細細端詳,這重量和質感,明顯是貨真價實的純銀硬幣,而不是市麵上那些鍍銀的玩具,看來的確有很大可能,作案者就是與當年殺人狂魔“銀骷髏”有關係的人,但我始終不認為作案者就是銀骷髏本人。
一個左腿有傷的人,怎麼可能在四十二時之內往返四城,犯下四宗密室殺人案?
我將銀幣放回原位,又去查看鑰匙,鑰匙上掛著鑰匙扣,已經有點兒髒了,鑰匙上也有些汙垢和鏽蝕,跟鑰匙扣的鏈子的痕跡完美貼合,看來並非故意做舊,再串到舊鑰匙扣上。根據報告,鑰匙隻有兩串,分別由孩子父母保管。
案發當時,母親作證一直將鑰匙帶在身上,而父親的鑰匙則留在了家裏,並未帶在身上,因為一般父親下班回家,都有孩子和妻子為他開門,隻是這一次,他的鑰匙卻留在了枕頭底下。
但我猜想,真要有什麼人想複製鑰匙,應該也不會太難。
我將鑰匙放回原位,轉身查看房內情況。房間裏沒有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地方,就跟一般孩子的房間一般無異,擺滿了布偶玩具,玩意兒卻都放在高處,孩子自己絕對拿不到,從這個細節即可看出,父母對這個孩子的關愛,是何等地無微不至。
我退出房間,來到走廊上,趴在地上仔細檢視地板。地板上有著幾組腳印,其中被壓在最下麵的,是一組細的腳印,應該是母親回來的時候留下的腳印,之上的幾組腳印,一式一樣,都是警察軍鞋的編製,應該就是過來調查的警察留下的腳印,最上麵還有一組普通腳印,應該是父親趕回家時留下的腳印。
看來凶手很心,並未在進屋時留下痕跡,我又仔細看過兩邊的房門,並沒有被撬開過的痕跡,但如果有了備份鑰匙,也就無需撬開房門了。我回到房間拿起鑰匙,打開了父母房間的房門,並無任何異樣,我鎖好門後又轉身去開客房的門,看來客房當真是許久未曾使用了,我剛打開門,門框上的灰塵還撒了我一臉,隻是除了灰塵多了一點之外,客房也並無任何異樣,我搖搖頭走出房間,放好了鑰匙回原位。
我又走到大廳,查看大廳的情況,可惜也是沒有任何特異之處,之後的廚房和廁所的調查也一樣。根據孩子父母供述,家裏一切都沒有被翻找過,也沒有任何錢財損失,犯人的目標毫無疑問,就隻有孩子一個。
我站在大廳,駐足凝思,星姐問道:“怎麼樣,有頭緒嗎?”
我拍了一下腦袋上的灰塵,道:“有一點,但希望是錯的。”
星姐不明所以,我歎一口氣,來到那對父母麵前,仔仔細細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此時此刻,他們是看不見我的,而他們的表情上,都顯示著極度的悲傷,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已經到了生無可戀的地步,我簡直無法想象,這對夫妻如今的心情到底如何。
我苦思冥想,看來我剛才想到的一丁點東西,應該是錯的,但如何這個假設是錯的,那又如何解釋我的發現呢?
我唯有寄望於其餘三個案發現場,希望有所發現。我道:“去第二個案發現場看看吧。”
我們到了第二個案發現場,情景大同異,隻不過孩子的年齡有所不同,而這次發現孩子屍體的,是孩子的父親。孩子的父親是個一般上班族,回家後叫喚孩子得不到回應,於是來到孩子房門前,也是發現房門反鎖,破門而入,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與第一起案件如出一轍。
這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如今卻像個失去了最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一般,泣不成聲。一般我總會覺得大男人流淚是一件很難看的事情,但如今看來,卻隻有無限的悲哀。
之後的第三、第四起案件,全都大同異,而我的猜測,則越來越接近現實,但我實在無法想象,我的猜想怎麼可能真正發生?就算它真的發生了,這世上又能有什麼動機,讓凶手犯下如此冷血無情、喪心病狂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