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加上腦袋昏沉,好一會兒才適應。
外邊的騎軍打著火把,星夜趕路,借著火把透過來的微弱光芒,粗略觀察了一下。
自己躺在一輛行進的馬車裏,馬車上厚厚的墊了一層被褥。
還是有些頭痛,燒刀子的後勁兒確實有點大。
想想不對,摸了摸後腦勺。
頓時疼的呲牙裂嘴,後腦勺起了個大包。
應該是剛才磕在什麼地方了。
不用問,趕車的肯定是厚樸大爺。
帶著濃濃的怨念,陳慶之側身又睡了過去。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的上午了。
陳慶之坐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吐了口濁氣,鑽出馬車。
“起來了?
昨你和的爛醉。是老營主把你從山上抗下來的。”
厚樸咧著個大嘴,笑著道。
北地的冬,滴水成冰。
話帶著哈氣的厚樸,還袒著胸膛,露著一巴掌護心毛。
陳慶之緊了緊身上的狐裘。
“哪裏來的馬車?”
陳慶之問道。
“你昏迷前,安頓老營主今必須趕回燕州,老營主就給找了輛馬車。”
厚樸道。
“咱們現在走到哪裏了?”
“剛進大同郡。”
“時間還來得及,趕了一夜的路,讓兄弟們先休整一下。一會兒把我馬牽過來,騎馬快一些。”
厚樸傳令隊伍休整。
李壽年派出斥候,這才讓騎軍下馬。
火頭軍生火架鍋,其餘人給馬擦汗,喂馬。
安排妥當之後,這才湊到陳慶之跟前。
“把斥候兄弟們叫回來,一起喝口熱湯,這在自己家裏行軍,用不著搞得這麼緊張。”
陳慶之道。
“世子有所不知,定北軍行軍令裏第一條就是,但凡外出行軍,必須嚴格遵守戰時條令。
所以即便是休整,也必須放出斥候,如有意外,其餘人也有充足的反應時間。
剛剛的斥候在十裏以外,這要是在戰時,會根據實際情況放出十到五十裏外。”
李壽年認真解釋道。
“五十裏以外呢?”
陳慶之有些好奇,軍營裏的事情他多少了解一些,李壽年的解釋提起了他的興趣。
李壽年指了指上。
“五十裏以外大部分都由虞洋將軍鷹隼營訓練的白隼來擔任斥候。”
“上回就要個隼出去打獵,這老虞吭哧癟肚半也沒給我。”
陳慶之笑著道。
“這鷹隼營的扁毛畜生都有軍籍,其中不乏都尉之類的軍職,哪能是給就給的。”
從懷裏掏出一塊風幹牛肉的厚樸,悶聲道。
陳慶之這才明白,為什麼那虞洋會是一臉便秘的表情。
厚樸和陳慶之太熟了,沒有太明確的上下級概念。加上厚樸性格所致,所以和陳慶之話向來隨意。
這話要是放在李壽年身上,打死都不敢以這種語氣和世子話。
“對了,昨忘了問你了,你這傷怎麼樣了?”
陳慶之順嘴問道。
“謝世子關心,蘇先生給看了,開了幾副內服外敷的藥,將養了一個月,已經無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