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不解,“姐姐真愛笑,我怎麼一個人都看不到?”
“君王還記得,鬼獄對大雍的第一場戰役嗎?那場戰役,就發生在這裏。”蘇酒緩緩抬起手,指向城池正中央的那塊空地,“息城二十萬軍民,被程錦衣一聲令下,全部活埋在了那個地方……君王怎麼能,這座城池沒有人呢?”
話音落地的刹那,兩行清淚突兀滾落。
寒風呼嘯而過,宛如千千萬萬個枉死的靈魂在怒吼。
陸執怔住。
他靜靜注視著那塊空地,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出一個字。
蘇酒冷笑一聲,懶得管他,牽著燃燃和李牧來到城牆邊緣。
這裏有暗紅血漬,是很久之前被風幹的印記。
她眼眸深沉,輕聲道:“這裏,從前掛過三顆人頭。”
燃燃抿了抿嘴,“三顆人頭?”
蘇酒想起當年,自己剛來到蕭廷琛身邊伺候,還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
那年金陵舊院的花朝節十分熱鬧,他帶她去半楓荷賣香丸,那位白胡子老爺爺,就坐在滿是光影的舊屋裏,笑眯眯和她討價還價……
後來倭國的人跑來挑釁,也是那位老人趕走了他們……
蘇酒沉浸在回憶之中,再看著曾經掛過頭顱的地方,淚水止不住地湧出。
她帶著燃燃跪在那攤血漬旁,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鬼獄的軍隊來襲時,老爺子三人明明逃得掉,卻偏偏要死戰到最後一刻,這份魄力,值得她欽佩一生!
隻是可憐了蕭玉碟,爹娘和爺爺俱都戰死,隻留她一個孤零零活在世上。
蕭廷琛得不錯,她的親人為下死,當以下養她!
她哽咽著叮囑燃燃:“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對蕭玉碟好,明白了嗎?”
燃燃懵懂地撓撓頭,“蕭玉碟貴為公主,有的是人對她好……哪裏輪得到我?”
瞅見蘇酒嚴肅的表情,家夥還是乖乖點頭,“娘親,我會傾盡全力對她好的……上次我賺了兩顆花生糖,一顆都舍不得吃,全給她了呢!”
“乖……”蘇酒摸了摸他的腦袋。
色暗了下來。
長生和李牧抱來柴火,在城牆上生了一堆篝火。
幾人圍坐著取暖,各自想著心事。
蘇酒望向陸執,少年的襖裙已經穿得髒兮兮,就那麼臥在火堆邊緣,靜靜盯著那隻紅寶石火蓮花。
她望了一眼蓮花瓣的顏色。
她記得他過,當那瓣蓮花染成血紅之時,就是他死去之日。
宛如血液般的東西流淌在火蓮花紋路之中,看久了,會覺得這東西像是有生命般,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吸進去,邪乎得很。
而陸執已經看了整整兩刻鍾。
把懷裏熟睡的燃燃放在被子上,她起身,從陸執懷裏奪過火蓮花,“別看了。”
陸執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
他綻出一個笑容,“世上鮮少有人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而我是其中之一。每倒數著自己的生命數,這種滋味兒十分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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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見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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