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人夢罷了。
蕭廷琛把蘇酒帶回繡雲殿,又懸賞下,誰能解花魄之蠱,賞金萬兩,封一品侯。
他把書案搬到了繡雲殿,每日一邊處理西嬋的政務,一邊照看蘇酒,接連一個月過去,西嬋徹底穩定下來,蘇酒卻仍舊未曾醒來。
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可是蕭廷琛的懸賞散播出去一個月,甚至連一個毛遂自薦的人都沒有。
今年的寒冬格外漫長,黃昏時分雲幕低垂,蕭廷琛負手立在窗後,際落雪,因為明日是上元節的緣故,宮女們忙忙碌碌地在宮苑裏換上各式花燈。
他看了片刻,沉默地掩上花窗。
寢殿暖和,他在暖榻邊坐了,替蘇酒掖了掖被角。
少女已經十九歲,雖然沉睡著,可姿容依舊清媚入骨,體內的蠱蟲維持著她的生機,除了偶爾喂些水,她甚至連進食都不需要。
他俯首,故意朝她的眉眼吹出一口氣,“蘇酒,起來與朕話吧,朕好孤單。”
少女闔著雙眼,毫無反應。
蕭廷琛沉默下來,執起她的手在掌心把玩,又一根根親吻過她的指尖。
她的肌膚透著入骨淺香,像是柏子和伽楠融合在一起的味道,縈繞在鼻尖時好聞極了。
蕭廷琛想起幼時他曾送過她一串鶯歌綠伽楠珠串,後來他憤怒她的背叛,在懸崖邊當著她的麵毀掉伽楠珠,她哭著跪坐在地,一顆一顆地搜羅珠子……
他回憶著,起身走到蘇酒的妝奩旁,在裏麵仔細翻找。
他翻出一隻香妃色刺繡錦鯉的荷包,打開來,裏麵盛著很多顆鶯歌綠伽楠珠,還有一串染血的金絲同心結。
她竟然還留著……
蕭廷琛目光晦暗,命霜降取了嶄新的金線過來,自顧在妝鏡台前坐了,認真地串起伽楠珠。
霜降領著幾個宮女輕手輕腳地挑亮殿中金燈。
這段日子因為白露穀雨的死亡以及蘇酒沉睡不醒,她也消瘦許多。
她放下琉璃八寶燈罩,悄悄望向蕭廷琛,主子側臉冷峻消沉,眼底隱約可見青黑憔悴,下頜胡茬縱生,一向威儀俊美的容貌竟生出幾分落拓野性。
修長的指尖認真地撚著金線,燈火下的動作十分笨拙,可他始終垂著眼睫,神情裏都是認真,許是終於穿好,他就著剩餘的金絲線編織了一個同心結綴在珠串上。
霜降輕輕地搖了搖頭,領著宮女們退下。
蕭廷琛重新在榻邊坐了,將伽楠珠串一圈圈繞在蘇酒的細腕上。
鶯歌綠的伽楠珠,幽香淺淺,將少女白嫩的膚色襯出瑩潤如玉的質感,精致的金絲同心結平添雍容高貴,很搭她的氣度。
“真好看……”蕭廷琛輕聲細語,溫柔地吻了吻她的手背,“朕的妹妹,怎麼樣都是好看的……”
榻上的姑娘閉著雙眼,隻有起伏的胸脯昭示著她還是個活人。
蕭廷琛掀開緞被躺進去,熟稔地摟住她的細腰,將她撈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