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視顏鴆,“剛剛那個男人自稱是酒樓老板,但我總覺他身上有種熟悉感。就仿佛,我從前曾經認識他。顏鴆,你知道他是誰嗎?”
顏鴆麵色淡漠。
他是誰?
那種凜冽懾人的氣度,就算強大如他都能感受到威脅,底下有這種氣度的,隻能是蕭廷琛。
對上蘇酒漆黑的瞳珠,他毫無隱瞞,“我懷疑是蕭廷琛。此人行事詭譎難料,他的軍隊就駐紮在青城附近,他閑來無事跑來青城閑逛,也是情理之中。”
蘇酒微微頷首。
鹿兒眼浮現出一抹複雜。
她曾幻想過故人重逢的千百種方式,卻獨獨沒有想過會以這種方式相逢……
甚至,她都沒有機會問一問她的過往。
少女臉黯淡,“我不想回屋,想在外麵再待一會兒。”
顏鴆解開厚厚的貂毛鬥篷,認真地鋪在簷下台階上,“坐。”
兩人並肩而坐,顏鴆怕她凍著,又認真地解了外裳披在她肩頭。
蘇酒摸著大氅裏麵柔軟的狐毛內襯,笑容有些無奈,“我哪有這麼嬌弱?”
“女孩兒家比不得男人糙,都該嬌養才是。”顏鴆捧起她的手,“我給你暖暖。”
長夜靜謐。
風燈將兩人的身影拉長,蘇酒溫順靠在男人肩頭,“你,我過去可曾愛過一個人?”
顏鴆心底生出危機感,麵上卻不動聲色,“我不知道酒有沒有愛過別人,我隻知道這世上定然有很多人愛過酒。”
蘇酒被他得有點不好意思,連白玉似的耳尖都悄然紅了。
顏鴆頓了頓,又道:“若是將來酒發現心中另有所愛,可會拋棄我?”
蘇酒睜開眼。
水泠泠的瞳珠十分平靜,她正色道:“你是我承認的帝君,是南疆的主人,也是燃燃的父親。”
除了蘇酒和顏鴆,所有人都以為燃燃真的是他們倆的孩子。
蘇酒甚至決定要把這個秘密埋葬一輩子。
因為沒有顏鴆,這個孩子不可能平平安安生下來。
更何況底下所有人都知道顏鴆是她立的帝君,如果讓世人知道這個寶寶的父親另有其人,顏鴆的顏麵何存?
顏鴆心頭微暖。
他微微側身,試探著吻了下少女的麵頰。
他抬眸望向少女,對方低垂眼簾,似乎不再如之前那麼排斥他。
男人薄唇彎起。
他知道這個女孩兒的心有多麼柔軟。
他捂著她的心,一,兩,三,一年,兩年,三年……
總有一,會捂暖的吧?
蘇酒低著頭。
細白手輕輕攪在一起,她知道在沒有正式理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不應該接受顏鴆的吻。
可是這個男人……
他無法讓她怦然心動,卻能帶給她一種細水長流的溫柔。
潛意識裏似乎認為,就這麼和他過一輩子,也還不錯……
夜深了。
蘇酒已經把燃燃哄睡著,她坐在浴缶中,拿毛巾認真地擦拭過腿。
擦著擦著,指尖卻頓在了一道傷疤上。
那是煙管燙出來的印記。
印記旁有個模糊的“盜”字,像是有人用金簪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