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握著書的力道漸漸收緊。
清亮的鹿眼中盛滿複雜和茫然,她不知道她該不該信蘇堂的話。
蘇堂冷冷轉向跪在地上的所有宮女,“這些書,是誰拿出來的”
宮女拚命磕頭,帶著哭腔喊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蘇堂撩袍,在圈椅上坐了,熟稔地把蘇酒抱到腿上。
他把玩著少女的發辮,語調沉沉,“淨拿些沒用的書給公主看,平白叫她心裏添堵。若是叫公主回想起那段屈辱的歲月,可該如何是好”
宮女嚇哭了,拚命磕頭求饒。
蘇酒拽了拽蘇堂的衣襟,“她也是看我無聊才哄我開心的,你別怪她”
“酒心地幹淨,不知道有些宮婢,不教訓便會反了。”蘇堂憐惜地替她抿了抿鬢角碎發,話卻是吩咐宮中侍衛的,“拖下去杖斃。”
蘇酒猛然睜大眼
宮女驚恐,磕頭磕得更加用力,幾乎在地麵磕出了一灘血
可是任她求破嗓子,蘇堂連個正眼都沒給她。
一眾宮人抖得厲害,根本不敢求饒。
蘇酒指尖輕顫,“也不過是拿了些書給我看,罪不至死,你何至於就要她的性命蘇堂”
宮女已經被拖下去。
蘇堂微笑。
粗糙的指尖頓在少女的麵頰上,他溫聲“有些東西,不想讓酒看見。有些回憶,不想讓酒記起酒,你隻需要乖乖聽朕的話,朕會為你安排好後半生。”
蘇酒眼睫輕顫。
她想為宮女求情,可是蘇堂的指甲已經掐進了她的麵頰。
他的指甲泛著淡淡的幽綠色,十分駭人。
約莫有毒的緣故,隨著指甲在肌膚上掐出血,她渾身逐漸僵硬,嘴微張,竟發不出半點聲音
蘇堂慢慢收回手。
他舔了舔指甲上的血液,捏住蘇酒的臉,迫使她盯向牆角。
宮女被打得非常慘,鮮血染紅了她的宮裙,淒厲的尖叫響徹重華宮。
蘇酒周身發麻,宛如被人操控的木偶,連閉眼都做不到
她眼睜睜看著宮女被打得血肉飛濺、不成人形,淚珠潸然滾落,苦澀至極。
“酒”
男人嗓音低啞消沉,“有些東西你不能碰,若是碰了,朕舍不得對你下手,卻舍得對你身邊的人下手。酒,朕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冰涼的液體落在指腹。
蘇堂眼眸沉了沉。
他記得幼時,酒和他在一起時,總是笑得很開心。
後來她被賣去蕭府,他偷偷蹲守在巷子外麵,看見她和蕭廷琛進出蕭府時,笑得也很開心。
這不公平。
酒是他的,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應該是因為他才對。
他淡漠地替蘇酒擦去眼淚,“乖乖做南疆的公主,在接受朕做你的男人之前,哪裏也不準去。”
他走後,蘇酒狼狽地跌倒在地,直到兩扇朱紅宮門重重合上,才有宮女戰戰兢兢過來扶她。
她坐在圈椅上喘氣,過了半刻鍾,身體的僵硬感才逐漸消失。
她有些趔趄地走下宮階,朝宮苑角落而去。
侍衛已經離開,地上的宮女血肉模糊,早已斷氣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