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變故突然之間就發生了。
無數黑衣人包圍了驛館,招式淩厲詭譎,不過短短半刻鍾的時間,就血洗了宿潤墨派出的這支車隊。
黑衣人讓開一條路,恭敬地單膝跪地。
一道豐神俊朗的人影出現在驛館門外。
蘇堂身穿墨青色龍袍,蛇形金發冠襯得他姿容陰鷙俊美。
他盯著驛館,眼底掠過一陣興味。
他知道蕭廷琛一定會軟禁他,從而挾製南疆的軍隊,所以他提前一步離開了王宮。
可笑蕭廷琛和宿潤墨竟然以為他會逃回南疆,還下令封鎖從王庭到南部邊境的一係列關隘。
他這一趟本就是為酒而來,不達目的,他怎麼甘心回去
他藏身王庭郊外伺機而動,果然叫他等到了酒落單的機會。
男人抬手推開驛館屋門,信步踏進了門檻。
蘇酒窩在榻上,有些難受地揪住鬥篷。
夢境變幻無常,時而是她和蕭廷琛鬥嘴的畫麵,時而是她幼時和蘇堂上山砍柴的記憶。
無數真真假假的幻象堆積在一起,攪得她腦子都要炸了。
夢境中的人影逐漸模糊。
從她到金陵蕭府開始,很多長大後的細節被有意無意地忽略。
幼時的記憶卻更加清晰
蘇堂立在榻前。
他垂眸注視著少女,她細白的臉上沁出冷汗,大約正在忍受什麼痛苦。
他用手帕替她擦去細汗,輕輕扒開她的衣領,掃視過雪頸上那粒朱砂痣,忍不住輕勾唇角。
蠱毒已經開始發作了。
接下來,隻需要用時間去發酵就好。
他打橫抱起蘇酒,抬步踏出驛館。
一座華貴的寬大馬車停在大門外。
他抱著蘇酒登上馬車,淡淡問道“屍體可準備好了”
為首的黑衣人恭敬道“回稟陛下,已經準備好了。”
蘇堂瞥向角落,一具與蘇酒體型相似的屍體靜靜躺在血水之中。
他吩咐道“燒了這裏嫁禍薛家,務必做到滴水不漏。”
“是”
車簾被放下,馬車徐徐駛離西北。
車內陳設雅致,繡簾和臥具上刺繡著各種蠱毒蟲蛇,這是南疆的信仰。
蘇堂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呷了口。
指尖憐惜地拂拭過熟睡的少女,他溫聲“如果一百年前南疆沒有發生動亂,此時的我大約正是南疆的太子,而你則是我的太子妃酒,我帶你回南疆,不過是讓一切回到正軌。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是不是”
少女自然不能回答他。
蘇堂笑意吟吟,隨意把玩起蘇酒的鴉發,姿態之閑適,宛如理所應當地占有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另一邊,大雍王庭。
蕭廷琛暴怒地掀翻案幾,冷冷盯向杵在殿中的宿潤墨,“你她回了宮,她人呢”
宿潤墨挑了挑眉。
前幾日在獵場上,他告訴蕭廷琛蘇酒獨自回了王宮,還特意勸他在獵場上多住了幾日。
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蘇酒跑去昭西城的事,蕭廷琛到底還是知道了。
他好整以暇地撣了撣寬袖,選擇據實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