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時醒沉默。
“金時醒,她你怨恨她,可你有什麼資格怨恨她昔日是誰屠殺徐府滿門是誰當著她的麵削去她哥哥的首級,是誰把她哥哥的屍體推下井底”蘇酒擲地有聲,“她因為你,從懵懂純真的姑娘長成今日模樣金時醒,毀了她的人,是你。”
男人始終沉默。
過了很久很久,他道“錯隻在我,與我兄長無關,更與我父王無關。她要報仇,我這條命給她就是。可她不該在我繼位以後,還不肯放過我的父王”
他已是二十二歲的年紀。
北涼的貴族男人在他這個年紀,大都妻妾成群,甚至就連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可他什麼都沒有。
他失去了娘親,失去了父王,還失去了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
暖月除了恨他,什麼都沒有。
他除了暖月,什麼都沒有。
蘇酒還要再什麼,男人已經大步上前,徑直抱起徐暖月。
徐暖月被驚醒,瞧見是他,下意識縮了縮身子。
金時醒把她摁在自己懷裏,冷眼睨向蘇酒,“不要妄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蘇酒,你擁有很多很多,可我隻剩下她。”
霸道的西北霸主,眉眼如山,冷峻威嚴。
他抱著那個清瘦如煙的少女,轉身離去。
他抱得那麼緊那麼緊,仿佛要把徐暖月深深融進他的骨血裏。
蘇酒悄然抓緊坐墊,鹿眼情緒複雜。
暖月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日學院大比後,我在你們書院門口撿到她的。
那你為何不把她送回徐府
撿到了就是我的,為何要送回去
當初舊院樂器坊,那個頑劣少年眉飛色舞。
當時隻以為是句玩笑話,誰又能想到,最後竟然真的一語成讖呢
“暖月”
蘇酒悄然握緊拳頭。
如果金時醒待她不好,那她一定要想辦法帶暖月離開
金時醒把徐暖月抱回了寢臥。
他把她放在軟榻上,動作尚算憐惜溫柔,宛如對待一隻琉璃娃娃。
替她斟了一盞茶,他沉聲“與蘇酒都了些什麼”
徐暖月捧住茶盞,平靜地垂下眼睫,“姐妹相見,自是敘舊。王上坐擁北涼江山,位高權重,難道還怕我們兩個姑娘家不成這般追問,反倒失了胸襟氣度。”
金時醒在她身邊落座。
粗糙的大掌順勢攬住少女的細腰,他道“外人都覺著你怕孤,都覺著孤隻是把你當做玩物殊不知在你徐暖月心裏,我金時醒才是玩物。”
指尖挑起少女雪膩的下頜,他眉眼深邃,“徐暖月,看著孤為你牽腸掛肚、魂不守舍,看著孤就算因你而失去父兄卻也不敢殺你,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他愛極了這個女人。
他願意把他的心挖出來送給她,可她分明不屑一顧
他隻能用殘酷的手段把她禁錮在身邊,哪怕這種手段會讓這個女人更加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