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駕到”
太醫院的禦醫、殿中侍奉的宮女急忙跪了下去。
蕭廷琛抱著蘇酒,冷眼盯向薛程程。
薛程程跨進殿檻。
她穿素色繡鳳凰宮裝,身段婀娜端莊。
大病初愈的臉色頗為蒼白,瞧見昏迷不醒的蘇酒,翦水秋瞳裏滿含心疼。
她快步上前,“在未央宮時,聽皇後病了,急忙趕來瞧瞧。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病得這樣嚴重昨兒去未央宮給哀家請安時,還不曾這般”
她在金陵住了二十二年。
談吐像極了江南的姑娘,溫婉軟糯,恰是吳儂軟語。
一把淡雅平和的嗓音,仿佛帶著魔力,令蕭廷琛煩躁的心逐漸平靜。
他淡淡道“是你昨日送來的枕巾出了問題。你可知,她聞不得芒果香”
“哀家不知”薛程程大驚,“哀家和酒相處時間甚短,如何得知她不喜這種果香哀家隻是覺得這果香特別,所以才想著提煉成熏香,用在枕上早知酒不喜,哀家絕不會幹這種蠢事”
她立在原地,雙手不安地絞在胸前。
因為緊張,渾身止不住輕顫,望向蕭廷琛的目光充滿愧疚和不安。
秀美動人的麵龐上,甚至還有一絲心翼翼。
仿佛生怕因為做錯事,而和蕭廷琛母子離心。
蕭廷琛揉了揉眉心。
他也算擅長窺視人心,但是從薛程程身上,他看不出半分偽裝。
他把蘇酒交給白露和霜降照顧,起身道“你也看過酒了,朕送你回宮。”
兩人沿著宮巷往未央宮方向走,蕭廷琛一手負在身後,“酒兒心性純善溫婉,但骨子裏卻藏著倔強。她認不下你,朕也沒辦法逼她認下你。”
薛程程笑了笑,“酒很懂事,哀家喜歡她。隻要你多給哀家一點時間,哀家一定能處理好與她的關係。”
“朕的意思是”蕭廷琛駐足,“從今以後,免了她去未央宮晨昏定省、請安問好的規矩。她到底是因你才遭受折磨,想來你對此沒有意見,更不會對諫官什麼話。”
薛程程的笑容有一瞬間僵硬。
然而她很快反應過來,翦水秋瞳盛著幾許溫軟,輕聲道“皇上在怪哀家”
“未曾。”
薛程程上前,取出帕子給蕭廷琛擦了擦額角細汗,“她病了,你便緊張成這樣你定然非常愛她。懷瑾,母親對她沒有任何敵意,但母親依舊尊重你的選擇,免了她每日的請安禮。懷瑾,元嘯死了,母親心結已解,現在是真心實意要與你和好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時間會為哀家證明。”
秋瞳中含滿慈愛,她收手,帶著宮女朝未央宮而去。
蕭廷琛仍舊立在原地。
他摸了摸被薛程程擦汗的額角。
心髒跳得極快,在那個女人觸碰他的一瞬間,他竟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
他返回乾和宮,蘇酒恰好醒來。
龍榻重新鋪了褥子和緞被,少女身穿牙白寢衣,敷過藥的肌膚涼幽幽的。
睜眼看見他,蘇酒慢慢別過臉,儼然是不待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