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彼中阿(1 / 1)

轉眼間,三年了。

額角隱隱有些痛,揉一揉,手機鬧鍾響了,到晚上11點了,應該上床睡覺了,一眨眼一也要過去了。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夢魘,藏在最深的角落裏,會在最黑的夜浮現。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瘦弱,抑鬱。不禁將刷牙杯狠狠砸向鏡子,看著鏡子裏那個討厭的自己瞬間四分五裂,竟產生了莫名的快意。

疾步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冰鎮的礦泉水,就這樣直接灌下去。感覺到冰水猛地灌到胃中,肺裏感到仿佛有千萬根針狠狠紮入,頭腦卻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機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一看,原來是研究所的。

接起,電話那端傳來了芄蘭急切的聲音“楚研,從S國送來的H病毒樣本到了,請您趕快來一下實驗室……” “好的,我知道了。”未等芄蘭完,我便抓起外套,匆匆趕去。人活著總得有點寄托,比如陶淵明的寄托是山水田園,母親大人的寄托是她養的幾盆花,國總統的寄托是讓世界更加不和平……諸如此類,不勝枚舉。而我的寄托則是工作,正如檀苡所:“楚有儀你丫的抑鬱症是閑出來的吧,隻要一投入工作啥毛病都沒有了。”

由此觀之,楚有儀,確然熱愛工作。

樣本登記處理,熒光檢測,分類匹配,分離、純化蛋白……一堆事情處理下來,走出實驗室時已經是早晨5點了。此時才恍惚感到頭痛,檀苡過,這是抑鬱伴隨的症狀。我使勁按了按太陽穴,深覺應該再找檀苡談談了。

撥通了檀苡的號碼,手機裏傳來了檀苡慵懶的聲音:“我的楚大研究員啊,這麼早打來有何貴幹啊?” 我無奈一笑:“我感覺最近好像又加重了。”電話那端沉默良久,“今下午你來我這裏一趟。”

“你呀你,我該你什麼好呢?一個總不好好吃藥的抑鬱症患者,還偏偏是病毒研究方麵的專家才,我真害怕你抑鬱起來幹點什麼毀滅地的事。每每思及此,我都深切感受到身為你的心理醫生真真是任重道遠那……”

甫一進檀苡的私人茶室,熟悉的聲音劈頭蓋臉而來。我尷尬笑笑,“葉醫生好資的生活啊,什麼時候茶室都改頭換麵到我幾乎都認不出來了?唔,一看這個如意雲紋紫砂壺,想必定是出自顧老先生之手吧?唉呀,不愧是大家之作……”

“得,打住。”未及我尬聊完,檀苡就急忙截住。“我可不上你的當了,”檀苡深吸一口氣,“那把壺可是顧老作為謝禮特意給我的,你心點可別給我碰壞了。”看著檀苡一副心翼翼的模樣,我忍俊不禁,“怕不是聘禮吧?顧老的一把壺,作聘禮給自己的孫子娶媳婦可是綽綽有餘。”

“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撕你的嘴啊。”檀苡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我們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候,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動作,那時的我們,如明月清風,無束無羈,亦無後來的諸多煩惱,我心中一窒。

“阿楚你怎麼了?”檀苡忙問。“沒事,就是突然有些累了。”檀苡聽了我的話,長歎一聲,“你,還是忘不了他吧?”

原來那麼久了,三年了;原來我還沒有,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