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虞市的冬,白晝已經越來越短而急。

多數時候的氣都像是所有南方不討喜的秋冬一樣,潮濕,陰冷,連綿不絕的陰雨,既不爽利,也不溫潤。

下午不過才四點剛過的樣子,窗外的色已經暗了下來。

連綿三的陰雨,雨絲淅淅瀝瀝打在寵物店那麵巨大的玻璃窗上,從遠處看,像是把寵物店籠在了雲霧中一樣。

寵物店裏,暖氣開得很足。

季初羽穿著粉色的圍裙,剛剛從洗澡房抱出那隻兩歲大的泰迪,就看到泰迪的主人正大半個身子趴在櫃台上,同櫃台裏的丁聲搭訕。

不知道丁聲了句什麼,惹得女主人歡愉地笑出了聲。

季初羽像是沒看到一樣,熟練地把泰迪放在給中型寵物造型的美容台上,利落地把狗狗吹幹的毛梳理好,然後把之前脫下來的項圈戴回去,還附贈了一個藍色的領結。

做好這些,季初羽再度抱起泰迪,走了兩步到了女主人麵前,把狗遞過去,語氣客氣而疏離:“李姐,豆豆洗好了。”

似乎是被季初羽打斷了某種氛圍,女主人有些不悅地瞥一眼季初羽,不情願地站直了身體接過狗,表情和語氣都難掩不悅:“這麼快?!”

對麵的丁聲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一雙桃花眼笑開了,一副慣性看好戲的樣子。

很快,女主人從丁聲的表情裏意識到自己語氣裏的失態,笑得有些牽強,補道:“謝了。”

季初羽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應該的。”

女人沒再看她,轉向櫃台裏的丁聲,臉上的笑容再度揚起,聲音突然婉轉成一種近乎嬌嗔的調調:“丁老板,我們豆豆這兩個月多,可多虧你照顧,他都胖了呢。”

這話的。

季初羽低下頭,看自己攪在一起的手指指尖,因為長時間泡水又吹風有些發皺,靜默地聽著。

分明丁聲連它一根狗毛都沒摸過,對方的倒像是他無微不至地照顧了狗狗一樣。一直以來,可都是季初羽作為店員在做這些事的。

自從這個女人兩個月前第一次送狗來這洗澡,見到好不容易才現身店裏一次的老板丁聲,就像著了魔一樣,三五不時的來寵物店遛彎洗澡美容喝茶,囤的狗糧零食快夠十隻泰迪吃一年了,也還是不罷休。

季初羽大概是知道她的目的。

這家寵物店的老板丁聲,稱得上是那種頂好看的男人,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幽深而又勾人,對誰都很深情的樣子,多數時候也很溫潤紳士。他身高很高,頭發留得半長,平時就在腦後隨手抓一半紮個髻,整張英挺立體的臉就展露無疑。明明依舊是慵懶散漫的模樣,卻反而帶了點中世紀歐洲貴族的氣質。

季初羽起初沒覺得他有什麼特別,但是自從她在這裏兼職起,大多數女客人隻要來的時候碰到過丁聲一次,就會莫名其妙變成回頭客死忠粉,甚至主動找她辦洗澡美容年卡的都有不少。許多女顧客平時來了,總免不了環顧一圈,問她今丁老板會不會來。

這個泰迪的主人也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

季初羽有些聽膩了,再抬眸時,視線剛好對上丁聲那雙帶著笑意的探尋的桃花眼,她很快移開了視線。

剛好放在一旁矮幾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季初羽走過去拿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來電顯示也是在無虞市。

季初羽接通了放在耳邊,那邊很快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喂,你好。請問是季初羽……季姐嗎?”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沉穩疏離,帶著某種讓人心安的語調,季初羽很快應道:“是的,請問您是?”

“這邊是顧氏。三前,您投過我司一個私人助理的簡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