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離從清梨宮裏回來的時候,她見到的就是這樣恍恍惚惚中的芸夕,那茶她已打探過了,其它的嬪妃們喝過了都沒有任何的異樣,其中也包括了最近身子薄弱的皇後娘娘。
可是,芸夕的反應還是讓水離憂心。
“小姐,你是不是又有了什麼心事?”握住芸夕的手,蝶戀水榭中就是她與芸夕的相依為命,出了蝶戀水榭而來到宮中,也要是她們一起的相依為命。
芸夕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的不對,急忙又搖了搖頭,“水離,我想出宮散一散心。”
她輕輕說完,水離的臉上已泛起了淡淡的笑,“小姐,要去明夕畫館,是嗎?”如果她猜著沒錯,小姐或許是想起明書了吧,小姐與明書有許久未見了呢,而從前,小姐與明書一向最為親厚。
芸夕捉住了水離的手,“水離,代我去求了皇上的旨意,就說我想去青煙寺還願除去最近時常出現的夢魘。”去明書畫館這樣的決定估計暮蓮宇極根本不會同意,可是上香還願卻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她滿目的求祈讓水離心動心憐了,輕輕的點頭,“小姐,明兒個一早水離就去試試,今個你就安穩的睡上一覺說不定後天就可以出宮了呢。”安撫著芸夕的心,水離實在是看不得芸夕此刻的虛弱。
淡弱一笑,重新又躺回到床榻之上,出了宮,她要想辦法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有沒有身孕。
清冷的夜色襲來,心情格外的沉重,阿卓已離開京城,甚至連與她告別也沒有,這讓她的心底多多少少的都是失落。
他答應過她的求婚呢?
似乎沒有,因為皇上那裏沒有半點的反應。
而她眼下的處境實在是有些難,淑妃一意的是要把她獻給皇上,可是自己的身子……
輾轉反側的想著這一些,人已是了無睡意,盼著出宮,盼著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了身孕,真怕呀,她甚至還沒有過侍寢,卻無端的就有了孩子,那會讓她有口也難辯。
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都是黑暗,就仿佛她的心,沒有一絲的陽光。
真想長了翅膀,飛出這宮裏的牢籠,也遠離了人的是非,那般她是不是就可以躲過這一場劫難了?
那個男人,她真的好恨好恨,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卻不讓她知道他是誰?
恨呀,她恨著那個男人。
倘若真有了孩子,這孩子她真的不想要,連孩子父親都不知道的胎兒,要了,豈不是一個可笑。
披衣而起,芸夕躺不住了,佇立到窗前時,窗外,月朗星稀,黑朦朦的夜色中是無止盡的黑暗,阿卓,此時他正在行軍路上吧,他的心可還曾惦記著她嗎?
喉頭有些哽咽,心裏是無邊的酸楚,她的未來是那般的渺茫,所有的所有似乎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孩子,你到底存在了嗎?
就這樣靜靜的站著想著,直至天明。
與日出一起迎接嶄新的一天,雖然沒有希望,她還是要爭取,看著園子裏已凋殘的花花草草間的露珠,晶瑩而剔透,“姑娘,你怎麼起得這般早?”春桃推門而入的時候,眸中都是驚詫,與芸夕相處了幾天,說實話,如果不是淑妃讓她刻意的盯著芸夕,春桃對芸夕真的沒有任何討厭的感覺,芸夕很和藹,對下人也是極為友善的,給人一種她與所有的人都是完全平等的感覺,所以在清心閣裏待得愈久,人心也會更加的輕鬆。
“哦,睡不著,便起了。”其實她是一夜未睡。
“那我去備早膳了,早些吃吧。”春桃為著芸夕的瘦弱而歎息,最近的芸夕心底似乎是揣滿了心事,不過芸夕的心事一向隻說與水離,她這個淑妃派來的人根本無從知道芸夕的心事,對於那一天她刻意的讓水離跪到了二更天,她也有些後悔,其實水離根本就不似淑妃所說的是那種勾引皇上的人,她本本份份的並沒有什麼異樣,可是春桃也不懂為什麼淑妃會交待她最要注意的是水離而不是芸夕。
人心都是肉作的,相處的久了,她倒不覺得芸夕與水離如何,相反的對於飛蘇她的心裏就有些反感了,雖然飛蘇很少講話,但是總是覺是她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做著什麼背著人的勾當。
“嗯,水離呢,起了嗎?”雖然天才亮了而已,可是她記得水離說過,想要見皇上就要待皇上下早朝的時候才最易見了,這樣的時辰正是暮蓮宇極去早朝的時間。
“小姐,你找我嗎?”芸夕的話語才落下,高高的門檻上水離便一腳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