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浣陽,風乍起時,空氣中已然生出些許涼意。
機場內,來自西雅圖的某架客機飛行近10時終於平穩落地。
被簇擁在熙攘的下機人群中,有一妙齡少女,輕薄斜劉海下戴著一副大到足以遮蓋半張臉的墨鏡,剩下的五官巧而精致,不止容貌出眾,身形也高挑,就連一襲純黑簡約的修身風衣穿在身上,也與之相得益彰。
“段玄胤你都不認識啊?懿卿棋館現在的館主,一表人才棋藝高超,當年不知道為我們國家的圍棋隊爭了多少榮譽啊!真可謂是才貌雙絕!不過他七年前突然宣布退役,之後就再也沒有在比賽上露過麵了,真是可惜啊!”
匆匆而行,無意聽到身後行人閑談將訪故人,她不由得放慢了些腳步,得到一番名不副實的超高評價後,她以一副“果不其然”之態嗤之以鼻,恢複行速。
她笑這世人愚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便敢於人妄判,此人棋藝確高,卻是有才無德,絕美皮囊下手辣心絕鮮為人知,可謂是表裏不一,道貌岸然。
由此一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便再沒了那提起嘴角的興致。
“唯願我妹莫再借口,無奈萬千暫拋身後,此番無論如何都請速速歸國。”
隔著大半個地球,鍥而不舍地轟炸她的手機,電話短信沒回應就微信QQ伊妹兒……
還真不是她脾氣暴,她這哥,很多時候真的會讓人有種想要……呃,每每衝動時她隻能逼著自己這樣想——
要忍耐,畢竟她就這一個哥,真把他掐死了,以後誰來照顧她呀?
曹操曹操到,就在這時,她聽到躺在口袋裏的手機有提示音響起。掏出劃開一看,屏幕顯示有一條來自“真·親哥”的未讀訊息,簡簡單單七個字,便足夠令她再次窩火——
羲誠接到你了嗎?
ha?!她為了他的召喚千裏迢迢風塵仆仆地趕回國來,他居然都不親自來接她?!
來不及發作,乍起的手機鈴聲暫時壓抑了她的怒火。
“喂?!”她沒好氣地接通。
可憐電話那頭無辜受牽連的倒黴蛋,對於她的不悅還一無所知。
“筱霏,你落地了?!”
匆忙中的她根本還來不及檢查通話記錄,自然不知來人今日已是第幾十次碰運氣般撥打她的號碼了。
所以對於她的不悅,來人絲毫沒有在意,不但沒有在意,甚至語態中似乎還有幾分終於聽到她的聲音的喜悅。
“我已經在機場等你好久了,你現在……等等!我看到你了,你站那別動,我去找你!”
來人完便匆匆掛掉電話,她隻得駐足原地,四處打量尋覓他的身影。
終於在人群中,筱霏望見了他。
五官深邃,濃眉大眼,他留著一頭稍短些的黑發,簡約的墨綠外套顯得原本正風華正茂年紀的他活力而又不失端莊。
駱羲誠微笑著朝她跑了過來。
“那什麼,”他低頭看了看手表,寒暄道,“航班挺準時啊。”
“嗯。”
她淡淡地一點頭,疲倦地摘下墨鏡。
除卻遮擋物,原本若隱若現的美貌頃刻間無處遁形。即便是眉心緊蹙,幾分抑製不住的憔悴,望那張臉時,駱羲誠還是險些愣神。
當然了,麵對她時,他又何曾贏過。
“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累壞了吧,”他自然地接過她的行李箱,“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