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解語聽到了銀姬的回複麵色緩和了下來,站起身子,“謝謝娘娘。”
銀姬有點慚愧。每次關於北野弦的事都要這燕解語來求自己,難道自己沒有她關心北野弦麼?難道她愛北野弦甚於自己麼?難道她就這麼偉大地隻想默默付出麼?
這麼一想,原先瞧不起燕解語的情緒緩和了幾分。同是可憐的女人罷了……
“娘娘,燕解語告退。”
“燕老師!”銀姬叫住燕解語,“你什麼時候會再回來?”
燕解語回過身,眼睛裏有絲哀傷一閃而過:“這裏已經有娘娘了,燕解語並沒有一席容身之地……”
銀姬聽了心裏有點替她感到難過。愛一個人不是錯。她是真心喜歡北野弦的吧?可惜。銀姬歎了口氣。可惜自己容不下二女共侍一夫。燕解語這樣可憐的人……“希望燕老師以後能找個一心一意愛你的人。”
燕解語碰觸門扉的手抖了抖,黯然下臉,輕輕地道了句:“謝謝娘娘。”
銀姬緩緩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眼睛。她竟有幾分舍不得她,或者說是同情她。她排擠了她,算不算是壞女人啊……
燕解語緩緩地打開門,腳跨出去的一瞬間眼睛卻是彎彎地向上翹起,看著蔚藍的天空無聲地說著什麼,很快翻身關上門。
這廂銀姬經燕解語這麼一鬧後反反複複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了,索性爬了起來,眼光落在了桌上放著的一個紅木盒子上。尚書夫人求她的事她不能幫她完成了。按北野弦昨晚的意思他是要將尚書府滿門抄斬,想必並不打算放過裏麵的一婢一奴,怕以後有人會來掀起報仇的血雨吧。
把玩著這個木盒子。北野弦的做法她認為是殘忍的,可他畢竟是帝王,總得有自己治理天下的一套手段,他剛剛獲得實權自然要殺雞儆猴。隻是可憐了那麼條的人命……
將木盒重新放在桌上,“來人啊!”
“娘娘。”進來了一名宮女。
“將這個木盒子交還給尚書夫人。”銀姬將木盒子向那宮女推去。
“是。”宮女接過木盒子退了下去。
銀姬梳洗了一番後一個小太監垂著頭走了進來,稟道:“皇上派奴才來問娘娘中午是否有什麼想吃的,好讓奴才記下讓禦廚們做。”
銀姬正在挑頭上戴的珠釵,心下一暖,想了想道:“我今日想吃幾樣家常小菜,素淨一點的,不必太油膩。去吧。”
“是。”那太監用心地記下後就退了出去。
“娘娘您看這支金釵可好?”給她梳頭的宮女捏起一隻金鳳還巢的珠釵在銀姬的發髻上比劃著。
“嗯。就這支吧。”銀姬滿意地點點頭,“將早點端上來吧。”
“是。”
銀姬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胳膊還沒伸直一股酸痛自股間一直延伸到了腰部。趕緊用手支撐住腰部,疼得哼出了聲。他奶奶地北野弦,昨夜用那麼大的勁幹嗎!真是……真是疼得她要大叫!
沒有胃口得三口兩口吃著早膳……她早上一般是喝一碗肉糜粥,再有幾盤鬆軟酥脆的糕點,有時還會有一些民間的名吃,比如什麼春卷啊。肉鬆餅啊……沒辦法,宮裏的糕點精致是精致,可終有一天是會吃膩的。
撤了早膳後銀姬開始拿起久違的毛筆,躊躇著怎麼下筆給四哥寫借錢的事,借錢對她來說實在是難為情。沒聽過麼,借錢時是孫子,還錢時就是大爺。她現在就是“孫子”啊……而且她對於偷盜比較擅長,這借條還真是……還真是讓她詞窮啊!
磨蹭了好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能讓人感動地詞彙出來,反而想得頭昏腦脹。最後也顧不得什麼辭藻不辭藻的了。隨筆寫道:
親愛的四哥,這次寫信又是來向你借錢的!不是為了私事,而是國事!最近邊境匈奴動亂,皇上苦於國庫不足。無錢屯兵打仗,眼看這天朝的江山就要被匈奴鎖占領,你我身為這天朝的子孫不能做事不管,所以我請求四哥能為國家出分力,捐一部分錢出來幫國家共度難關。宮中如今已經是省吃儉用。我連烤鴨都難得吃了。四哥放心。所有向你借的錢一定會全數奉還。我用我銀姬的名字做保!至於錢的數目全憑四哥自己做主,錢多錢少小妹都會感謝四哥地。
落款是:想你的妹妹。
銀姬看著字跡未幹的這張信,長籲短歎。這樣騙四哥不好吧。她之所以很少吃烤鴨是因為她最近吃膩味了。哀……北野弦,我為了你可是連撒謊也用上了啊。
再次瞧了瞧這滿副大道理的信,覺得這麼寫四哥怎麼地也得借個幾萬兩吧。將信紙放到信封內,丟在了梳妝台的抽屜裏。
看了看天色,離午膳還有段時間,還是先看看書消遣消遣吧。
銀姬爬回了床上,從床毯裏找出那本黑皮書,隨意翻開,看著靠右手邊的這一頁,眼睛越睜越大,瞳孔急劇地抽縮,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竟急急地喘起了氣來了。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是看春宮圖看得如此興起呢!
啪地合起本子,再次藏到床毯下。兩隻眼睛還撲哧撲哧地大放光芒,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口幹舌燥地爬上桌子灌了一大口水還差點嗆到。等平複了一些後叫道:“請禦醫!”
門外服侍的宮女和太監以為出了什麼事聽到銀姬地吆喝臉就變了色,三步並作兩步地朝禦醫院奔去,剩下地則噗通跪了進來,大呼:“娘娘您怎麼了?”
銀姬咕嚕咕嚕著眼珠子,慢慢地喝水,“沒事,隻不過想請教禦醫一些關於養身地事罷了。不必大驚小怪的。”
奴才們麵麵相覷,這才放下了心重新退到了門外。
這邊禦醫急衝衝地趕來了後就拿出脈枕,半跪下趕緊給銀姬診脈。診了半晌禦醫突然眉頭一皺,半晌又搖搖頭道:“娘娘是脈象很是奇怪,臣竟一時半緩查不出是什麼症狀。”
銀姬無奈地抽回手,道:“你們醫生就喜歡唬人。我根本沒病!我找你來不是讓你給我診病的。”
禦醫站起了身子,可眉頭還是緊皺著,似在思考著什麼。
銀姬白了這個禦醫一眼,想不到嚴鬥是這口子還喜歡裝深沉。上前一步湊了過去,神經兮兮地問道:“禦醫,我問你一個權威性地問題哦。那個……”謹慎地瞧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世上是不是有一種藥能夠讓人的肛門開裂啊?”說完臉就紅了。
禦醫明顯得一愣。
“倒底有沒有啊?我很好奇啊。”銀姬厚臉皮地繼續問下去。
禦醫局促地往後退了退,恭謹地道:“回娘娘的話,這世上什麼樣是藥都是有的。有一些讓人上火的藥就會讓人有這種副作用,而娘娘您所說的大概是那些急性攻火的藥材所製成的。此藥性十分危險,娘娘還是少碰觸微妙。”
還真的有啊。得到答案後銀姬的小臉立即緊崩了起來:“禦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隻是好奇問問你罷了,我怎麼又會有!”
禦醫連忙跪下:“臣說錯了話,望娘娘恕罪。”
“嗯,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相信你也是為了我好,起來吧。”銀姬大方地揮了揮手,“今天的事不可向其他人說。”
“臣領命。”禦醫麵色凝重,站起身子後試探地問道:“娘娘您平常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沒有啊。”
“那……”
“禦醫你要說什麼?”
“臣剛才給娘娘把脈,娘娘的脈象與常人有異,似乎……似乎……”
“似乎什麼?”
“臣……也不敢確定。”
倒!銀姬翻了翻白眼。“我身體很好,就是……就是……”臉一紅,“禦醫,我想生個孩子,可是……”
禦醫神色一凜,道:“可否容許臣再給娘娘把次脈“行!”銀姬爽快地答應了,撓高袖子將胳膊伸了過去。
禦醫凝重地再次把脈,細細地望聞切了好久才收回了脈枕,語氣更是凝重。
“怎麼了?”銀姬見他素著一張臉,有種不好的預感。
“娘娘,臣還是那句話,娘娘是脈象有異,臣一時分辨不出倒底是什麼症狀,可否容臣回去仔細地研究一下?”
銀姬的一顆心整個地跌落到了低穀。“你是說就是因為我的脈象有異才導致了我不能懷孕的?”
“是,大概是這樣的。”
心突然變得拔涼拔涼的了。急道:“嗯,你快去研究這倒底是什麼脈象!”
“是,臣一定在這兩日內查出!”禦醫對銀姬拜了一拜轉身走了出去。
銀姬看著自己的手腕,她倒底是什麼病啊?難道是如今各大醫院爭相做廣告的那個“不孕不育”?不會吧!
不會吧!
看著窗戶外的景色怔神。沒有孩子的話北野弦一定會很失望吧,她自己也很失望啊。上天不會這麼殘忍吧!
上天啊……
一雙溫暖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圈住了她,溫柔的氣息撩撥著她的耳朵:“銀兒你怎麼了?聽太監說你一早招了禦醫,身體哪裏不舒服麼?”
銀姬將頭埋進了這人的衣襟內,搖搖頭,“小傻子,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會不會怪我?”
片刻後有隻手輕柔地撫著她的後背:“不會,我有你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