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會懲罰你的!”驚恐聲。
“神?嗬嗬,已經沒有那種東西了……”停頓,繼而是利器斬入血肉的聲音:“也再不會有了,嗬嗬。”
又一個聲音:“未發現帝國餘孽,另外有一個……”
前一個聲音暴怒地驟起:“帝國?你稱他們為帝國?嗬——”突兀轉為溫和:“嗬嗬,那你就去陪你的帝國吧。”
啃食聲。
“繼續搜查!”
密集且稍顯匆忙的腳步聲。
……
古老的英雄拔出長劍。
他沉默地立在邪神屍骸之上,望著遠處圍堵著嘶吼著卻瑟瑟不敢向前的眾多邪神。
這種程度的力量,他可以殺死祂們,一劍而已。
但又有多少人類可以像他一樣對抗這些邪神?或者哪怕是從邪神圍堵中活著出去。
現在還有多少人活著,活著的人又有多少人還記著他們這群早已死亡卻偏偏還沒散去的家夥?
這個介於虛幻真實之間的英靈世界,還能維持多久?
這把劍也給不了他答案。
可能也見不到答案了。
一個黑的影罩著這片大地,邪神嘶吼著咆哮著最後居然蜂蛹衝來。
……
一切歸於靜止。
空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張開著無數的眼,如世界之外的存在在世界的殼上戳了個洞,心地窺探著世界裏麵。
所有“眼”的視線交彙處,是一個矮的山丘,平平凡凡。
山丘邊,縮著一個人。
這是個老人。
很老的男人。
麵容枯槁,枯發糾結,老皮裹骨,死氣纏身。
他佝僂著背,雙手疊放在劍墩上,頭也勉力搭在手背,就這樣蹲靠著山丘。
好像這樣能讓他輕鬆一些。
從山丘往外,淩亂地分布著一團團奇形怪狀顏色各異的巨大塊狀物,像是削下久置的血肉。
祂們在扭動。
祂們在求救。
……
“殿下,代號‘淨火’的紋路已經繪製完成,目前的資源物資足夠我們蝕刻淨火符文五百枚以上。”
“深度測試結果如何?”
“可抵抗的邪念深度平均提升十二,其中與淨火設計思路更貼近的火的符文提升最高,光熱次之,而冰與水等符文則反而下降,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代號‘深潭’的紋路正在研究中。淨火的後續研究依然在進行中,還有就是我們準備重新設計原有符文的紋路……”
“淨火與深潭的研究本就隻是權宜之計。環境變了,重新設計紋路是必須進行的事情,但是要等這一次行動結束之後……記得把原先的紋路記錄歸檔。”
“遵命。”
“這一次,誓斬樓蘭。”她喃喃自語:“願淨火驅逐我們的厄運。”
……
長夜難明,暗無日。
於黑暗中,黍離沉默地走在幹涸堅硬的大地之上。
距離目的地已經很近,黍離愈發謹慎,連趕路的速度也慢了一些。
“嘭——嘭——”
忽然,沉悶的空氣中傳來遠處不規律的輕響。
黍離停了步子,側耳細聽。
這是心跳聲,黍離很快做出判斷,而且是一個有些瘦弱的人類的心跳聲。
人類……廢土……會是偽裝的怪物或者邪神的餌麼?
黍離靜默地站在原地,然後偏過頭斜視心跳聲傳來的方向。
他並不直視,隻是投以餘光,感知著那裏,而更多的注意力則是在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