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空,悠閑的風將白雲拉成了絲,寬廣的馬路隔開了這座濱海城整齊的洋房。這裏是中國北方東部沿海,人民生活尚過得去,工資不高物價高,房租不低房價低,廣場不少工廠少,還算宜居。
在明珠路的區旁,一排門市的二樓掛著一個有些發白的藍色牌子:沒下雨心理谘詢工作室。
工作室的組成人員一共兩名,常駐谘詢師溫成功及他的助手兼助理兼經理兼老板兼會計兼客服兼前台包,其實這些都是包的兼職,她的正式工作是溫成功的老婆。
至於為什麼取名叫沒下雨心理谘詢工作室,那是因為溫成功的好朋友韓大少爺托一個算命的大師給算了,五行缺水,招牌最好帶點水,溫成功想了想,缺就缺吧,我五行還缺錢呢,就這樣吧!5歲的溫成功一點都不成功,8歲的包年齡也沒比溫成功。所以,世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或許是從起名那一刻就開始了。
溫成功蠻帥的,戴著眼鏡坐在谘詢室裏格外斯文。今他要等一個預約的來訪者,離約定時間還有八分鍾,他最後再看了一遍來訪者家屬的描述。
“Dren,”谘詢室的門被包推開,她的眼睛笑成了兩條彎彎的船,“來訪者到了,家屬我先安排在宣泄室,求助者馬上就過來,加油哦!”
溫成功情不自禁地朝著包笑了笑,在把頭縮回門外的時候,他又立馬變得嚴肅,飛快地將上次家屬的描述報告放在抽屜,掃視了一下谘詢室,做了一次深呼吸。
“噔。”敲門聲就一下且不重。
“請進。”溫成功著站起了身,朝門口走去。
門把手轉動的不快,似乎開門的人沒什麼力氣,不知道是因為氣力不足還是因為內向。溫成功這樣想著,腦海裏卻在飛快的猜測來訪者的大體形象。
開門進來的是一個瘦削的男人,三十五歲左右,身高近一米八,身穿黑色夾克,休閑褲,布鞋,頭發稀疏且沒有光澤,眉毛淡,似乎沒有幾根,鼻梁高,上嘴唇薄,雙眼明亮有神,跟眼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臉上黯淡無光且有許多痘印或灰斑,雙手幹淨白皙,指甲打理得很好,指甲縫沒有泥垢且修剪整齊沒有倒刺。
“您好,請坐。”形象跟家屬描述的差別不大,跟我猜測的也差不多,溫成功又做了一個輕微的深呼吸,指了指自己桌子對麵的椅子。
來訪者坐在椅子上有點拘謹,他四處打量著谘詢室,同時又多次留意了谘詢室的門。
“咱們不鎖門嗎?”來訪者朝著溫成功,身體前傾。
溫成功思考了05秒左右:“不會有人進來的,在您坐的這個位置隻要有人進來,立馬就能看到,不會泄漏您的隱私。”
來訪者看過來一眼又看了看門,點點頭:“好吧,其實我主要為了你的安全著想,畢竟我來你這兒可能會給你帶來不測。”
“嗯?”溫成功歪了下脖子睜大了眼睛看著來訪者,“對不起我沒聽明白,為什麼這麼?”
“我爸媽沒跟你?”來訪者壓低了聲音,“他們沒我是幹什麼的?”
“哦,您父母提到過,您在電子廠上班。”
看著這個神情的來訪者,溫成功做了一個不樂觀的粗略診斷,他心裏有點難過,但臉上的表情仍舊溫和。
“那都是表麵的!”來訪者的雙眼更亮了,仿佛誇耀自己新玩具的孩一樣,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我是咱們國家的特工。”
“特工?”
“對,特工,專門對付搞迫害的壞人。”
“搞破壞?”
“是迫害,專門迫害好人的壞人。”
“哦,原來是這樣,”溫成功一副了然的口氣,“那你是怎麼發現這些壞人的?”
“嗯,我聽他們的。”
“他們?”
“對,我在車間裏組裝,就有人在我耳朵邊‘啜啜啜’的議論,我們的車間主任就是專搞迫害的頭子,他上頭肯定還有老頭目。我一轉身,議論的人就跑沒有影了。”
“哦……”溫成功對診斷又多了幾分把握,但心裏卻有些難過,“那你一定很害怕吧?”
“那可不是,”來訪者的眼睛更亮了,極為亢奮地盯著溫成功,直勾勾的目光充滿了警惕,“車間主任老讓我回家,不讓我在那上班,他老找人迫害我,偷我的工具,偷我的工作服,上個星期我還穿的嶄新的工作服,前上班在車間裏就沒有了,他肯定想著謀財害命,多虧國家給我這個特工的身份,他才沒敢動手。”
“嗯,原來是這樣,”溫成功點點頭,“你爸媽跟我是朋友,他們有沒有今帶你來是幹什麼?”
“他們你有文化,是大學生,跟國家走得近,還是搞心理工作的,最近我工作壓力大,讓你幫著開導開導。”
“嗯,那你覺得工作壓力大麼?”
“還行,就是每挺累的,我們每個季度的IPQ(過程質量控製)真嚴,弄錯一點就罰錢,不符合S(標準工作)也罰,每八個點,每都得加班,以前誰都是輪著加班,我來了以後老是加班,車間主任就是專門等著迫害我,肯定就是他,等著我給國家報告,找公安局的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