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庭木錘敲下的一瞬間,任城知道,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不,其實生活本來就是狗屁,隻是今徹底爛成了一灘狗屎而已,也算修成正果。
這麼多年來,任城總是在渾渾噩噩地揮霍生命,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
高中畢業後,任城在朋友的推薦下,加入了當地的武修行會。
這個行會明麵上隻是普通的武修聯盟,暗地裏卻拉幫結派,欺淩弱,充斥在其中的黑色交易不盡其數。
年輕的任城很快就在滿是虛無的阿諛和奉承裏沉淪,像餓犬爭肉一樣瘋狂地維護所謂的義氣,殊不知給別人做了幾次指哪打哪的槍杆子。
不斷地修煉、戰鬥,打趴每一個敢於冒犯的人,人們對任城的稱呼也在不知不覺中改為瘋狗,看向他的眼神永遠帶著憎惡。
直至今,他站上了人生的斷頭台。
是從哪一開始,生活忽然變成了這副混亂的模樣?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他的生命裏還存在著些別的東西,一些更具希望的東西……
站在他身邊的警官瞥了這個麵露苦笑年輕人一眼,又皺著眉別過了頭。
又有誰不為任城感到可惜?即便是再厭他氣他的人,也會感歎一句時也命也。
曾經的任城,還是武修世家任家出身,任家當代家主堂伯的第三子,在武修一途有著無上的賦。
十二歲時,任程就已經通過入門級試煉,正式成為一名F級武修。
此後十三年間,任城連越兩級,在二十五歲生日前夕,他三百招險過試煉關,成功拿到了D級武修證書。
新聞記者追到了考場門前,將他接過證書的那一刻永久定格,灑遍整個網絡。
世界統一聯盟成立的五百年來,三十歲前通過中級試煉的武修總共不到千人。
他們大多成為了聯盟各個領域的領頭羊,開創自己自己事業名垂青史的也不在少數。其中,就有九十餘人出自任家。
從三百年前的任家老祖,到半個世紀前的任中一,以及任中一的兒子,任城。
資聰穎的少年一度被視為任家的希望,下一代的接班人,最有可能成就S級武修的年輕一輩。
事到如今,任家希望卻被拷在審判桌前,聆聽最後的裁決。
“下麵,由被告人做最後陳述。任城,你還有沒有想的?”
“沒有。”任城沒有抬頭,平靜地回應道。
因為他特殊的身份,這個案件審了又審,疊加在任城身上的罪名也隨之一變再變。
他早就疲倦了,無論是死是活,都不想再掙紮下去。
隻是任城的放棄被誤解成了對受害者毫無悔意,旁聽席上響起了好一陣連綿的咒罵,讓法官不得不再次敲響木槌。
“那麼,本案現在當庭宣判。”
“全體起立。”
法官一聲令下,任城被束縛在封魔手銬裏的手臂被警官用力地提起,像在拖拽麻袋。
在莊嚴肅穆的法桌前方,屬於任城的審判結果從白發法官嘴裏平淡地吐出。
“本院認為,被告任城蓄意傷人致死、傷害低級武修、傷害非武修者、涉嫌不正當交易、非法聚賭……其行為極其惡劣,觸犯了世界聯盟刑法三十四條第三款、世界聯盟武修管理法四條第五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