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奧弗提亞躲在下水道的洞口後警惕著,他手裏握著的亞斯特拉直劍,已經破開了好幾道口。

“唔……唔……”

希奧弗提亞的身後傳來了瀕死的嗚咽聲。那家夥的肋骨早就沒了血肉和皮毛的遮掩,四肢腿骨裸露在外,連它的內髒都看得一清二楚。

“麻煩!”傳火的灰燼對上了對方空洞的眼眶,一片漆黑,隻看得到瘋狂。

就和這個不斷壓縮的終末世界一樣。

他很幹脆地踩在饑餓獵犬那張破爛透風的半張嘴上,沾滿血跡的亡命騎士長靴和腐爛的肉擠壓在一起。

纏著皮革帶和麻繩的冰冷靴底,是希奧弗提亞給這頭喪失了意識的野獸,最後的回禮。

這對它而言,沒準算得上是一個溫暖的美好結局。

“嘩啦!”

洞口處的希奧弗提亞突然轉身,背部緊貼在下水道內的牆壁上。

這些石磚表麵的黏液,糊滿了他套在騎士盔甲上、又一次跳線了的破爛麻布鬥篷。惡臭和瘴霧穿過騎士頭盔的眼縫,湧進鼻腔。

雖然惡心,但比起扔屎塊的籠子怪要柔和得多。至少,這些味道不會讓他中毒。

“咚!咚!咚!咚!”

外麵的那個抱著大缸的紅套大漢已經注意到他了,正一步步跑過來。他注意到了希奧弗提亞和饑餓獵犬的聲音,就像聞到了鮮血的鯊魚。

一道汗,自希奧弗提亞的額角流下。

不能正麵對上!

這是他死了兩次後,得出來的結論。

希奧弗提亞的臂力不如對方,彈反的技巧也還沒有爐火純青。

紅套仆役遊魂抱著的大缸隻要砸下,亡命騎士盔甲定會被壓扁,他的脊背也將粉碎。那時,他就隻得趴在地上,直到再次被抓進那口大缸裏,淪為砧板魚肉,被搗碎成糜。

希奧弗提亞借著劍身照出來的景象,計算著對方離自己還有多遠的距離。

他摸向腰間的匕首。沒有飛刀的情況下,也隻能將就。

“咻!”

希奧弗提亞一個閃身站到下水道洞口,將手裏的匕首投擲出去。準頭很好,剛好命中對方的手腕。

仆役遊魂大吼一聲,舉著大缸仰腰扔了過來。

“嘭!!!”

大缸將下水道口的牆壁砸出兩個口子,卻也失去了動力,卡在那裏。

紅套的遊魂見此,伸到背上背著的木板後,掏出一把巨大的沾血鏈鋸。

“哼!”

希奧弗提亞冷哼了聲,已經從洞口的大缸上翻身跳出去,一劍刺在對方完好的右臂上。

“呃啊!!”

紅套大漢將鏈鋸換到左手,還順手將紮進去的匕首甩掉,他高高抬起,再狠狠劈下。

早有預料的希奧弗提亞已經一個側翻,躲到遊魂的身後,蓄力一個上挑。

亞斯特拉直劍的劍嘴刁鑽得像條毒蛇,從仆役遊魂背上的防禦木板下鑽入,挺近他的腎腹。

“噗……”

收回直劍,看著對方屍體化作灰塵散去,希奧弗提亞才心翼翼地渡過這座橋——它下麵是一道深溝,摔下去很可能沒命;橋的那頭還有一個司馬缸。

雖然不怕死,但時間浪費越多,使命越有可能夭折。

希奧弗提亞放輕了腳步,潛伏到站在懸崖邊的仆役遊魂身後,一個衝刺,將對方逼到崖邊,隻需要再一腳就能將它撞下去。

“!!”

很可惜,對方反應不慢,及時抓住了希奧弗提亞的腳。

“該死!”

兩人糾纏在一起從懸崖跌落,每每撞在崖壁凸起時,雙方就會交換上下。

眼看地麵已近,希奧弗提亞咬咬牙,纏住對方的腿,將仆役遊魂推到身下。

“嗙!!!”

濺起的水花淋了希奧弗提亞一身。

他趔趄著站起來,右腳膝蓋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能讓他麵色發白,和摔碎的石灰一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