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青州市,上的鍋爐比往常更加賣力,這種鬼氣下,路上的行人自是寥寥無幾。
年久失修的路麵早已皸裂開了不少,坑坑窪窪的人行道上一些幹枯的半死不活的樹木還在勉強支撐著一處陰涼。
樹下,穿著陳舊外賣服的青年大口大口地喝著並不涼快多少的涼白開。沒有一絲涼意浸潤他幹渴的嗓子,也沒有一縷清風攜來些許清涼,沒錢人的日子就是這麼有滋有味。
強忍著一飲而盡的欲望,青年閉上眼試圖在這稀疏的樹蔭下盡可能的恢複一些體力,接下來還有不少單子要去送。
看著身旁的電動車,醜陋的黃色塗裝配上漆黑的底子就像一條毒蛇一般。這條蛇已經吞噬了他的大半青春,不過還好,比起它接下來還會吞掉的中年與老年時光,這都不算什麼。
車上的外殼有不少磨損的痕跡,徐定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公司會不會因此扣自己錢。
之前由於氣的原因,他差點出了車禍,一輛轎車從巷內竄出,就差那麼幾毫米的距離與他擦肩而過。
但即使如此,由於錯誤的預估,他過度的閃避反而是他撞在了一旁的電線杆上。索性車沒有大礙,至於人……徐定摸了摸自己隱隱發痛的胸口,還能頂住。
右手劣質的手表又壞了,徐定掏出自己的手機望著上麵的數字跳動,直到9變到了0。
他站起身,忍著腳上的疼痛。繼續他今的第二份工作。
……
10點整,徐定送走了最後一位顧客,這意味著他的第三份工作也結束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換下工作服,徐定離開了工作的便利店。
如果不包括路上差點被垃圾絆倒和被樓上潑下的髒水濺到的話,徐定今一路都還算順利。
回到家,看著桌上父母留下的晚飯,他又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身為農民的父親為了照顧生病的妻子賣掉了家裏的宅子和田,到頭來,母親的病依舊沒有根治而父親卻也沒有掙錢的能力了。
如果隻是他們的話,徐定也許還不至於如此窘迫,但是他的弟弟無愧於弟弟二字。
徐承,他的出生是個錯誤。他出生的第四年母親便患上了重病,隻是那是母親還強撐著不讓家人發現。但自己的學費和弟弟的養育費都是一筆不的支出。
到了徐定初中畢業那年,母親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這是個狗血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徐承。
先是因為和同學打架而導致家裏賠了不少醫藥費,原因隻是因為被對方侮辱了。
之後更是放棄了學業,自稱是為家裏省錢,但是徐定一眼就看穿了他劣質的謊言,徐承是由於對老師動手而被學校開除。
現在他更是和一群混混常年結伴不知所蹤,更別提那群混混之前威脅過他們家要交勞什子保護費。
而對比之下,自從母親進了醫院,徐定就放棄了學業,開始打工。哪怕他的年齡不符,謊報年齡或者是熟人家裏幫工,他盡自己的可能讓父母減輕負擔,從而讓弟弟能考取大學徹底改變他們家的命運。
隻可惜徐承似乎並不這麼認為,他隻是理所當然的用著徐定給的生活費,一邊享樂,一邊過著徐定奢求的生活。
隻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已經成年的弟弟盡管屢次勸告但依舊選擇當個無業遊民,對於整日忙於照顧母親的農民父親和癱瘓在床的母親,他又不忍心苛責他們什麼。
工作賺錢,將賺到的錢交出去,再接著工作,這構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人的力量是有極限的,哪怕是一三份工,工作時長16時。他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囚籠,人啊,隻是命運的奴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