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並未有顧及沫兒。
沫兒自身隨著以離笙緩緩坐回原位,視線側過來望著他,雙手來回死死絞著,失了原有的分寸。
又望向前方正與以夢憐等人笑笑而談的水靈音,心下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正欲表達什麼,卻見水靈音信步走向殿中,微微彎了身子:“民女水靈音,參見皇上。”
“免禮免禮”
以慕臨蒼老的臉上滿是笑意,顯然對於水靈音已經熟悉,而在水靈音起了身子之後,聲音之中透露欣賞:“多年不見,昔日的小丫頭,已經出落得這麼水靈,剛才可是你在後方彈琴,簡直稱得上天籟之音,朕到現在還沉浸在裏麵。”
“謝過皇上誇讚,民女擔當不起。”水靈音從容有禮的回答著,並未有半點不自然。
“你這孩子,跟朕還客氣什麼!隻是今日怎麼想起來此參加宮宴了?”
這時,不待水靈音回答,一旁的以文鬱倒是先開了口:“回父皇,鬱兒本去飛雨樓看戲不想碰到了水姑娘也在,想起今日的宮宴,故而就帶她入了宮,還望父皇莫怪。”
“朕怎會怪你,這場宮宴本就是為了歡迎你回來,所以請誰來也是鬱兒你的自由,再者水姑娘對我們皇室有恩,朕更是不會責怪。來人,賜座!”
以慕臨心情顯然極好,出聲吩咐了一句,少頃有著太監抬了椅子放於一處,水靈音瞬間明了意思,舉止大方的走到那裏徐徐落了座。
然而宮宴,並沒有結束。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以慕臨朝著旁邊公公示了意,公公接收到眼神,一拂拂塵上了前去,尖聲在大殿間飄響回旋:“宮宴繼續。”
隻需片刻功夫,又恢複了先前的景象。
但是,卻再也回不到適才僅僅因著一人的到來,攪亂了一池清水,泛起層層波動漣漪。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水靈音之前所抱的那尊古琴,並未有撿回,它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在陌上塵麵前,似是昭示著其中有著一段美好的回憶、不,是記憶。
以離笙視線落於上麵,片刻過後又終是移開,側麵有著一道目光傳了來,不同於其他之人,這道目光主人他心有所知,不是沒想過她會借著這個理由,隻是不曾想到如此突然。
沫兒望著靜坐在那裏的水靈音,心下那股不安明顯的擴大,其實,從著第一次從琴妃口中聽到水靈音的名字時,她就知道了終究會有這麼一天。
隻是當這天真正來臨之時,她忽而間卻怕了起來。
依稀間,她與水靈音兩兩放於一起,雖然她已經成為了名義上的三王妃,可是此刻又突然萌生了一種錯覺,仿若真正的局外人是她一樣,而水靈音與以離笙才是原本登堂的一對。
這個想法一出,沫兒頓時感到無邊的寒意向她襲來,夾雜著未知的恐慌與擔憂隱隱,似是要將她整個人吞沒般。
眼前,華麗舞蹈還在繼續,女子們妖嬈的身段在中間來回搖晃耳邊,天籟宮樂還在響起,敲打出的清脆聲音在著耳邊縈繞不散。
在一段舞蹈剛剛退下,新的舞蹈即將上來之時,原本坐在那裏飲酒的以文鬱忽而在此站起了身來,使之眾人視線紛紛落在他的身上。
片刻過後,但聽得一句話語自他口中緩緩流淌而出:“父皇,兒臣適才聽了水靈音姑娘一曲琴,現下還猶如在耳隻是不知,是否有幸得聽天女撫琴。”
一語畢,殿中在此沉寂下來。
沫兒自然亦是聽到了這句話語,待抬起頭來之時,這才發現自己再一次成了焦點,心下泛起微微苦澀,這是成心讓她丟醜嗎?
在水靈音那般撫了動人一曲之後,她在這上麵根本壓不過!
但是,她又絕對不能輕易服輸!
“鬱兒說的有理,天女不妨就在此撫上一曲。”
以慕臨威嚴一句話語下,沫兒瞬間陷入進退兩難狀況萬分危急之時,身旁以離笙話語淡淡傳了出來:“沫兒身體不適,無有心情撫琴。”
“哦”
以文鬱極其拉長了聲音,帶著某種不明意味,末了,視線又緩緩的望向水靈音方向:“罷了,水姑娘的琴藝,恐是無人可及。”
“小王爺謬讚了。”
對此讚賞話語,水靈音不驚不擾的回上一句,又似是不經意朝著沫兒這裏看了來依稀之中,雙眸之中閃過一絲嘲弄,絕美的臉龐卻並無有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