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神子將誕,成為各路仙神茶餘飯後的一樁美談,為恭賀帝得子,同時也為一睹神子寶相,或鎮守八方或逍遙諸域或避世清修的他們,紛紛湧向宮,使宮更添華彩祥瑞。
然而,在這份喜慶祥和的背後,沒有人發現,由此引發的一場彌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自九重研華宮飛來的一團祥瑞,已在“一十八重”巨大的匾額附近徘徊數日。
今日此時,她終於下定決心欲要闖入這一十八重宮,她要見那人,她要為自己本應得到的,而今即將不屬於她的東西做最後的努力,而在這神域庭,乃至整個世間,她之所求,也隻有這宮中他一人能夠做到!
隻是,他會幫她嗎?這逆之舉,人的行徑,以他尊崇的地位與身份,怎可能幫她!
但是,她願意為此賭上一賭,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會幫我,有了她的消息,即使讓他毀滅地,他也定會照辦!”她口中碎碎念,時刻暗示著自己,然而內心卻始終毫無底氣,她最後堅定地告訴自己,“是我的,始終是我的,誰也別想拿走,我族人為這世間所做的犧牲,總該有些補償!”
打定主意,隻見祥瑞之氣在空中稍作停留,便以迅捷之姿,一頭闖入宮門之中。
就在她將進未進之時,隻聽一聲長吟。
“擅入者,死!”
一股強大的威壓自一十八重內傳出,來自守界金仙摧動的威,即使是她,也被迫現出真身。
雲開光散,自其中現出一位美麗的仙子,她有一身聖潔的金絲華服,拖動的服尾輕薄如翻動的流雲,纖纖腰肢間鎏金玉帶無風自舞,頭上半盤半疏的長發烏黑得深邃,如此更顯得其間的寶釵流光溢彩!
宮之中,能有這身裝扮,想來身份定然尊貴!
她微微駐足,粉潤的臉頰上一絲不悅的神采稍顯即逝,“別來十萬年,真君可否無恙!”
“來者是……一十八,罡凜冽,不知娘娘到此所謂何事?”
娘娘,她竟是神域之主的女人,世間兩位身份最為尊貴的女神之一!但不知她是茗妍娘娘還是汐若娘娘?
既是如此,可還有什麼,是她不可得而需委身以求於他人的?
“拒人於門外,可不是待客之道!”她話之時,盡顯母儀下的威嚴,隻可惜,如今她還沒能坐上那個位置。
“是客,本君自當歡迎,隻可惜,娘娘你包藏禍心!”和著琴音,他的語調不急不緩。
在漫長的歲月裏,加之所司之職,他早已看慣人心的險惡,於是一語便道破了她的用心。
“請回吧!”
“您乃長生司命真君,壽與齊,隻要您想知道,世間人事物皆逃不脫您的法眼,除了……”她似歎息一聲,再道了句,“罷了!”轉身欲走。
她知道宮中之人的秘密,她確信隻要自己言語稍加誘惑,他定會開門迎客。
“錚!”琴音碎裂,似是弦斷。
“她……在哪裏?”宮門內,疾風驟起,雲影卷舒花枝飛濺,聲起人至音未落。
司命真君的迫不及待,並不出乎娘娘的意料,她露出狡黠的微笑,醞釀好感情,背對著司命輕歎道:“可憐的妹妹……”
“她……她怎樣?”司命真君語氣急切,毫無身為真君上神應有的沉穩。
“她……你……”
娘娘轉身,看著眼前曆經千萬年,與地同壽,卻依然年輕俊美的臉龐,她有些感慨豔羨。
看他錦衣玉帶,淡妝勾眉,做新郎裝扮,毫無疑問,是在等妹妹!
隻是那滿頭披肩白發著實令人歎惋,一時間使她記起,數十萬年前的那場傾世之戰。
“在地盟戰敗已成定局,生靈慘遭屠戮之時,是他及時站了出來,耗盡半身修為力挽狂瀾,代價便是一瞬間白了青絲凋了容顏,後來,妹妹將自己的離珠給了我,求我助他複青絲返青春!事後,他的容貌似是被時光遺棄,任其如刀在臉龐劃過,也不曾留下半點痕跡,可如今,在漫長的等到中,他是經曆了怎樣的苦痛,才再次華發如霜雪?”
……
“愛之一物,果真擁有世間最是無與倫比的力量!由此產生的相思之苦,其破壞力,即便是上神也難逃劫數!”
有這樣一個執著的人,深愛著妹妹,縱是千年萬年,時間的洪流也不曾令這份愛褪色,反而一點點增加了濃烈,反觀自己,深情總是得不到回應,有時候她甚至想,那個她愛著的,情願陪伴一生的人,之於她的感情不過是憐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