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窗簾在微風的撫摸下輕輕飛揚著,整潔的房間充斥著漫無邊際的白色,沒有消毒藥水的味道,潔白的馬蹄蓮在透明的玻璃瓶裏安靜的盛開著,幾何麵的玻璃瓶身上映射出一個扭曲的身影。
裹著一圈圈紗布的頭還有些隱隱作痛,看著玻璃花瓶上映射的那個身影開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直到房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房門被打開,走進來的兩個人都不禁停下了話語,愣住了。
“亞倫?你什麼時候醒的?”門口穿著一身名貴西服麵容俊朗的中年男子首先反應了過來,原本緊蹙的眉也在不禁意間鬆開來。
一旁那名醫生緊接著也回過神來對男子說道:“醒了就好,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會為他再進行詳細的檢查。”
中年男子微微頜守,但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病床上從他們推開門到現在一直在專注的注視著花瓶的人身上。
“亞倫?”中年男子鬆開的眉頓時又皺在了一起,像是一座小山丘,卻沒有影響他俊朗的外貌。
衣袖被拉住,中年男子頓下了腳步不解的回頭看那名醫生。
戴著金色邊框眼鏡的醫生麵容普通,也是即將中年的年紀,隻是一種睿智儒雅氣質隱隱從他身上透射出來竟然也讓人覺得很耐看。
“放心吧,沒事,我去看看,你到外麵等我。”朝中年男子點點頭,那名戴著金色邊框眼鏡的醫生關上門緩緩走到了病床前。
幾何麵的玻璃花瓶上又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你在看什麼?”有些許低沉,還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就像一張溫和老舊唱片帶給人一種安心和舒適感。
一直沒有動過的眼神終於動了,淺淺的棕色裏是一望無際的黑色瞳孔,纖長如羽的睫毛微微眨了一下,看不出絲毫情緒,又或者說,有些空洞和蒼白。
金色邊框眼鏡上映射著一張白皙的臉,無論是淺棕色的眼睛,還是鼻梁、嘴唇、下巴,每一樣都顯得精雕細琢,雖不是完美,但湊在一起卻也已經覺得很漂亮,隻是現在這張臉不禁有些蒼白毫無活力,而且那雙應該亮晶晶的大眼此時完全死寂一般的無神,不僅生生破壞了這樣一張漂亮的臉,而且還讓人覺得有些陰寒。
還未與那雙眼睛對視太久,隻見那雙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再次睜開的時候竟然沒有了那種死寂一樣的無神,而是有些.....戲謔?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一閃而過的眼神裏為何會有戲謔的意思?不過接下來,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如果你想問我身體怎麼樣,我會告訴你,除了還有些頭痛外一切都還好,隻不過我好像忘記了我是誰。”粉色的薄唇微微揚起一點點幅度,包著紗布的頭稍微歪了歪,就像一個可愛的孩子在惡作劇。
“是忘記了你是誰?還是失憶?”略微愣了愣,那名醫生眼鏡下不知閃過了些什麼,那讓人舒適的聲音繼續問道。
“失憶......吧!”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回答。
“蘇亞倫,男,二十三歲,未婚,剛才和我一起的那個人是你的父親蘇以諾,等會你大哥和二哥就會來看你,具體的你還是問他們吧!”掏出一隻小巧的手電筒上前,又是翻眼皮又是照來照去,然後那名醫生從容的轉身出去了,直到門被關起的那一刹那,躺在病床上的那個被叫做蘇亞倫的青年才咧開嘴笑了起來。
不是八點檔,也不是小說電影,當真真實實的用一個陌生人的身體醒來的時候,第一次覺得以後應該每個星期都虔誠的去教堂做做禮拜,或者多讀讀佛典,博覽一下古今中外神鬼傳說。
佛曰:一切皆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