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鬼麵將軍一生征戰七十八場,從無敗績,如今竟然敗在百裏臨那個二十出頭的蠻夷身上,要說不是通敵叛國誰能相信!”赤膊的漢子站在菜市口,指著台上跪著的高大男人,狠狠啐了一口痰。
這話引起很多人的讚同,也引起的了很多人的不滿。
一身油漬的屠夫揮手打了他一下。“你這臭嘴!怎麼說話呢!當初要不是他,你現在不一定躲在哪個娘們的裙子底下抹眼淚呢!還有臉說他,我呸!你連戰將軍一根毫毛都趕不上!”
“你怎麼打人!”
“呸!”
人群像是等待喂食的雞崽,一個個拔著脖子期待的看向刑台,除了即將被砍的,不放過任何新鮮東西。
“你看那小個子,沒有巴掌大,就能當劊子手?能拿動鬼頭刀嗎?砍完人不會被嚇尿褲子吧?”
“是啊!原來都是壯漢!這小雞崽子還是第一次見……嚇!長得是真醜!那疤將臉都劈成兩半了!”
被嘲諷的小個子毫不在意,臉上的疤痕隨著表情抖動,如同一條活著的長蟲。
如此一對比,等死的鬼麵將軍的模樣倒是異常的順眼。
“小子!”聲音清潤如同玉墜作響,長得順眼的人說話都好聽。
疤臉小子回頭,瞳仁漆黑,靜靜的望了過來。
人之將死總會有一些要求,不管是將軍還是乞丐都不能免俗。
他走到戰無傷身邊蹲下,“您說!”
戰無傷無視麵前人臉上的長疤,隻是認真的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我想吃涮羊肉。”
“……”
小子有點愣。
他雖然沒親自動手砍過人,可見師父砍過很多,其中有哭號打滾的,有罵天罵地的,有一言不發的,但是在行刑台上還能想起吃東西的還是第一次見。
戰無傷又戚戚鼻子,迫切的解釋:“你身上的羊肉味很正,讓我有點想的慌。”
小個子嘴角抽搐,他昨天晚上吃的肉,今天白天還能被聞出來,得是多麼純正的吃貨。
“你要是不給我吃,我死後就化成厲鬼,以後你每次吃飯都纏著你!”戰無傷倏的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
“……”還是個戰鬥型吃貨。
“那就準備吧!”師父擦著刀,態度很明顯。監斬官下話了,隻要不是鳳肉龍爪,戰將軍的要求都要滿足。
“肉要削薄一點,要小羊羔!”
這頓涮羊肉從巳時一直吃到午時,一個喂一個吃,還嘮嘮家常,平和的根本看不出是刑場,好像是在自己家……
監斬官急的滿頭大汗,眼看日頭就要正了,也不敢打斷。圍觀的人們越聚越多,不耐的看著台上的小疤臉帶著戰將軍涮羊肉。
“戰爺,時辰到了!”監斬的胖官員搓著手,看看日頭。
“哦……正好也吃飽了!小子,你附耳過來,爺心情好,告訴你個秘密!”
收拾碗筷的小子放下手中東西,遲疑一下,他看著刑場下一張張好奇的臉,勉強的將臉湊過去。
男人呢喃幾句,露出放心的笑容,在小子發愣的功夫,已經將背挺直,頭微微低下,甚至貼心的將脖子伸出一些,師父已經繞到了戰無傷身後……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