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她看到躺在水裏的易後,一雙窄長清秀的柳眉不禁皺了起來。見易周身黑氣不斷,絮騰環繞,不見其始不見其終,玄衣女子不禁撤開身形,略略沉思後,手持一針以暗器的手法打入易頭上的曲池穴,也不把脈,就看這黑氣的走向。
卻見周身黑氣如墨隻如一件黑色衣物,隻有眼力好的人可以看出這是有一層薄薄的黑氣在易的周身遊走。巧妙的是,這黑氣卻如顏料一般依附在易的身體衣物上,現在除了易的一張慘白臉,就連雙手也變成了黑色,但無論衣物還是手形的外部輪廓,卻是無絲毫影響,清晰可辨。
曲池一封,黑氣緩緩變勢,微微有內斂之勢,玄衣女子柳眉緊縮,手持細針,沉聲不語,最後似乎也是無奈,一咬牙打出八根細針。分別封在易的百彙,人迎,神闕,關元,大錐,命門和三裏雙穴等大穴,卻見黑氣稍頓,緩緩流回易的體內,終現易的一身素衣淺袍。
卻見玄衣女子並不以為喜,又走過去慢慢拔下封穴的九針,卻不見再有黑氣溢出,沉吟良久,又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用長針引著導入藥液,寖過九針,再次施針,確實沒有什麼反應,再次拔出,寖以另一種藥液,再次施針,依然無果,如此四次,玄衣女子終究長歎了口氣,從青田中折過一片青葉,撚起細針在葉子上劃了八個字:醫術不濟,另請高明。
輕輕將葉子藏在易的胸前,怔怔的看著沉睡不醒的易公子,玄衣女子忽然目露狠色,撚出一根粗重的石針直直抵在易的咽喉處,欲置之於死地,可再看看易的那張蒼白俊秀的麵孔,女子似乎自己也於心不忍。
正是掙紮之際,再一驚,才發現易卻是早已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女子怔了一怔忽然間有些不知所措,忙在搭上手腕,卻也是冰涼已無脈搏,女子猛然起身後退兩步,望著平躺在水渠裏的少年,終是歎了一聲,搖頭離開了。
炊煙起,嫋嫋伴晨曦,像是經曆了一夜的死靜和冰涼後的第一縷溫暖。之後便是家家戶戶的開門招呼之聲,鄉裏鄉外也終於打了個哈欠睡醒了!
一家農戶正在吃早飯,衣衫簡樸的老農叫著自己的兒子:“豐!吃罷飯,你代我去田頭看看,雖然不到勞作的時令,但也快到了,地凍將開,水卻不能少,去看看渠子裏的水,差不多就算了,少的話回來叫我,我們補補,多的話,你就自己堵堵好了。”
對麵的少年也是十五六歲的模樣,生得也是五官端正,不過是膚色略粗,眉眼略淡,勞作的麵目之間頗有些俊秀之氣,尤其一身衣著雖算不上榮豔,但與他的父母比卻也是不錯的料子,似乎並不像是一家人。
但少年卻極其聽話孝順:“恩,我知道了爹!你身體不好,多歇息歇息,什麼事我來就行了!”豈知做娘的卻不願意了:“老頭子,咱兒子就回來這麼幾,又是給咱們做飯又是收拾屋子的,這過兩就又要走了,你就不能讓孩子休息一下?”
少年一聽,趕緊插口道:“你們二老身體不好,我在東村程家平時都歇著呢,回來忙兩不算忙的,倒是爹娘,一生勞作辛苦多年,落下一身的毛病,該多養養才是!”
老農聞言更是眉開眼笑:“瞧瞧咱豐兒,不比那誰孝順?我看呢,不比他東村程風差。哈哈”罷似乎又有些心酸,抬頭示意了一下豐母,兩人便默默吃起飯來,豐卻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笑笑:“哪裏有呢,風少爺可比我有出息多了,雖然風少爺什麼事都不愛聽他爹的,但是無論讀書還是劍術,他可都是咱們東村西村的第一啊!我隻是個陪他讀書的書僮,哪裏比得過他呀!”
罷並沒有發現父母略有遺憾的眼神,把飯筷一丟,又道:“我先去田頭看看莊稼,爹娘你們慢慢吃,吃完把晚筷泡起來就好,回來我好洗,我先去了!”吧便提著鏟子跑出門了。
老農略有遺憾地:“若是我們也是大戶人家,咱豐兒肯定也能成大器,也不用這麼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