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佯裝遺憾地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和那位素不相識的姑娘還真是沒緣分呢。終究還是遇不到啊。”
他低低地笑了,不說話,而是拿起了杯子,自顧自地又飲下了一杯茶,目光開始漸漸失去焦距,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又或者,他在回憶些什麼。
他是在想我嗎?是在想我們過去之間的點點滴滴嗎?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他回過神,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茶,而後仰頭喝下。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他的耐性還是那麼好,我卻有些坐不住了。
我不停地在心裏告訴我自己,我不能輸。這就是一場持久戰,誰先離開,誰就是輸了。我已經在他麵前輸過一次,決不能再輸第二次。
“快點走開啊!你這個賤婢,攔著我做什麼,還不快點兒給我讓開!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連我也敢攔著,簡直是反了天了!我告訴你,我的相公在裏麵呢!裏麵的人那可是我的相公,大晚上的,卻在一個青樓女子的房間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跟我說那個賤人賣藝不賣身?誰信啊!我呸!”
門外響起了沈清微的聲音,似乎是她想要進來,可是翠兒攔住了她,於是兩人起了爭執。
我看了眼南宮讓,見他似沒聽見一般,也不好開口說什麼。
“啪!”
沈清微看上去是個大家閨秀,但其實和沈黎一樣,都是被父母嬌寵到大的,方才估計她揚手扇了翠兒一巴掌。
這裏是怡紅院,又不是她的巡撫府。翠兒是我的奴婢,不是她們家的下人。
“公子,恕我冒昧,外麵那位潑婦罵街一般的女子,可是公子的妻子?”
南宮讓搖了搖頭,定定地看著我,道:“你誤會了。她不是我的妻子。她隻是巡撫夫人。”
我心頭一動,強忍住心底的異樣,接著開口道:“我不管她究竟是誰,既然她是來找公子你的,那就是與你有關。我們怡紅院還要做生意,而翠兒,也還要服侍我,所以公子,我想你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吧。”
他又笑了,這次帶了些許寵溺。
起身,退開門,對著一臉怒容的沈清微道:“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怕是你的魂都要被這狐狸精給勾去了!她人呢?讓她給我出來!”
“你鬧夠了沒有?”
“我鬧?南宮讓,你當初哭著喊著說要娶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我鬧!我為你謀來官職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鬧!現在說我鬧!男人真是過河拆橋!”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不去!”沈清微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氣得滿臉通紅。
“走吧。還是說,你想讓人看笑話?”
沈清微最重視自己的顏麵,聽了這話,忙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她,氣不打一出來,隻好拉著南宮讓先回去。
“你還好吧?”我問翠兒。
“沒事。從前偷包子被人追時,比這還慘呢。”她弱弱地回道,還是那一副怯生的模樣。
“唉。”我又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和鼓勵。
她衝我笑了笑,滿是辛酸。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我剛想睡下,窗外有了動靜。
我打開窗子一看,果然是陳公公。
“陳公公今日前來,不知究竟是所為何事啊?”
“娘娘猜對了,奴才的確是有一件大事,且還是一件大喜事。奴才啊,是來給容嬪娘娘您賀喜來了。”
“哦?”我驚訝地挑了挑眉,“我嗎?我何喜之有,又從何而來?”
“奴才賀喜娘娘的回宮之期有望了。娘娘說說,這難道還不是大喜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看著他,變了臉色。
“奴才接到消息,說是三日之後,皇上將微服私訪,屆時奴才會安排好一切,引皇上前來,這剩下的嘛……想必奴才不多說,娘娘您也明白。”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傾我所能,留住皇上。即使留不住他的人,也會留住他的心。”
他點點頭,似乎很是滿意:“既然如此,奴才也就放心了。娘娘您早些歇息吧,奴才先行告退。”
“嗯。”我淡淡地應了聲,點點頭。
其實他說出回宮的時候,我的心裏閃過南宮讓的臉,有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