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天氣已經寒冷到了極點,大街上零零散散的分布著幾個人,曾經川流不息的馬路此刻空空蕩蕩,大街兩旁的店鋪也都關著門。
如果不是兩邊的樹上張燈結彩,這片景象真的感覺悲哀。
鞭炮聲已經震耳欲聾,邢安晴一個人坐在別墅的沙發上,對麵就是邢明傑的家,但她不想過去。
好累。
父親離開已經過去一年了。
一年前的除夕前幾天,醫院那裏宣布父親離世,言菱琳趴在父親的屍體邊哭了幾個小時,而她未曾流過一滴眼淚。
拿起照片,是他們六個孩子的集體照。
邢安晴微笑著,輕柔的撫摸著照片。
像是一件珍藏品。
手指停留在宇文冽的位置,作為一個棋子活了那麼多年,真的辛苦你了。
希望接下來你能和芭比幸福的生活,這樣我走的也開心。
言菱琳。
我親愛的妹妹,你從來不是一個人,媽媽不愛你了,你還有我。我會把苗蓉露欠你的愛,統統補償給你。現在,還是先希望你能在國外找到自己的幸福吧,這麼久了也沒有收到你的消息,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韓飛帆。
手指滑到韓飛帆的身上,邢安晴的笑容凝固,慢慢的嘴角下扯。
她放下照片,走到落地窗邊,客廳裏的水晶吊燈發出耀眼的光芒,邢安晴抓著衣襟,身體卻在顫抖。
韓飛帆的存在,在她心裏永遠都是一個傷。
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對言菱琳的感情,真的很棒。
哪怕他們兩個以後做不成朋友,她也希望能擁有言菱琳的是他。
胡亂在餐廳裏吃了一頓晚飯,談不上年夜飯,都是在超市裏買來的速凍產品,加熱一下就好。
吃完飯後隨便從衣櫃裏挑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就拎著包出門了。
皮靴踩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腳印。別墅區裏一堆鞭炮和禮炮留下來的殘餘物,邢安晴聽著從家家窗戶裏傳來的歡聲笑語,微笑。
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吃飯,大街沒人,邢安晴按照事先的想法,來到了目的地。
冬天的目的越發顯得陰森,一片淒涼的景象和小區裏的繁華成為了強烈的對比,邢安晴慢慢的跪在爸爸的墓碑前,微笑。
爸爸死去,她沒有哭過,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沒有感情,他們卻不知道,每天午夜她陷入沙發裏,電視上播著情感劇,她對著根本不虐心的劇情無聲的流著眼淚。
爸爸走了,多好,至少他是為了追隨自己的幸福而走的。
“醫院裏已經給了答複,我和邢明傑的心髒配對相符。”邢安晴看著墓碑上冰冷的相片,呢喃陳述,“不過他們不讓我捐獻心髒,他們說隻有死人才能捐獻。
“他們說死人才可以捐獻,我已經想到了辦法,我會盡快下來陪你和媽媽,然後我們一家團聚,可好?”
冷風刮過臉頰,將邢安晴的後半句話吹得七零八落,邢安晴站起來,顫抖的披緊衣服。轉身,身體卻僵硬在原地。
她的眼裏有流光閃過,看著麵前英俊的少年,微笑。
邢安晴站在離她十米遠的地方,微笑著看著她。
就這樣暫時再待在一起吧,也挺好的。她想。
走過去,拉住邢明傑的外套,將自己的臉埋進去。
哪怕隻是暫時的一下下,也好。
手術室裏各位醫生護士還在忙碌著,手術室外也不得安寧。言菱琳無力的靠在座椅上,渾身冰涼。她的手裏,至始至終拽著那條項鏈。
邢安晴,他真的為你做的太多了。
“我們好好談一場吧。”在內心做了太多的鬥爭,言菱琳坐了好久,腿腳都麻木了。她隻得用手撐著座椅,慢慢站起來。她一步一步瘸著來到邢安晴身邊,冷漠的說道。
但是這個聲音裏,隱藏了太多的壓抑、心疼。
“菱琳。”邢安晴跟著她出去,宇文冽擔心的看向她這邊,但是兩姐妹的事情她這個外人不方便插手。邢安晴跟上言菱琳,聽著她的叫喚言菱琳卻絲毫不理她。最後,言菱琳停了下來,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菱琳。”邢安晴再次喚道,但是迎接她的不是言菱琳無情的回複,而是她冰冷的巴掌。言菱琳這一巴掌打在邢安晴臉上力道極其重,連她自己的手都被打紅了,言菱琳齜牙,卻又是一巴掌打在邢安晴另一邊臉上。
醫院裏其他路人聽到聲響,朝他們看去,眼神裏帶著好奇和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