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如戀愛中的姑娘,有時哭,有時笑。
哭的時候,樹影婆娑,不要錢的雨水如斷線的玉珠,劈裏啪啦打在樹上,灌溉的枝繁葉茂。
笑的時候,烈日當空,恨不得用上的十個太陽來傳遞自己的熾熱與光芒,耀眼無比。
在第三種難以言喻的時刻中,總會在安靜的角落寧靜的思考自己的人生,冷凝而窒息,慧捷而沉默。
此刻追尋而來的夜,帶著這種難以言喻的沉默,已然降臨。
黑衣少年騎在黑馬上,與不期而至的夜色逐漸融為一體。
噠噠噠噠,噠噠
馬兒奔跑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馬背上的黑衣少年一手挽著韁繩,另一隻手已經摸向背囊。
危險的弦忽然繃緊,某種黑暗的東西正在快速靠近,被拘束的馬兒不安的踢著蹄子。
噠噠噠噠
旁邊的草叢忽然騷動起來,朦朧的夜色中隱約可以見到零星的黑影一閃而過。
“嗖嗖,嗖嗖嗖”破空之聲接二連三劃過傷痕,一支從黑衣少年的背後竄出,正中腦後。
“彭”的一聲,馬兒撲到在幹燥的土地上,猩紅的熱血從黑色的皮囊爭先恐後的湧出,肆無忌憚的占領了大片土地。
漆黑的夜有了他的第一抹紅色。
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從周圍的草叢中跳出來,為首的是一個筋肉發達的壯漢,警惕的看著倒地的黑馬,擺擺手,身後一人立刻上前查看。
高瘦的褐衣站在黑馬麵前,還沒來得及蹲下,圓滾滾的腦袋從站著的屍體上麵跌落,滴溜溜的滾到首領的腳邊。
一雙猩紅色的眸子從漆黑的夜裏睜開,那是一雙不屬於世間的血眸,帶著殺戮一切的絕對意誌,蔑視著世間具有生命的一切螻蟻。
死亡,是這把刀唯一的意誌。
猩紅色眸子的少年提著一把石刀,刀身坑坑窪窪,唯有那道刃仿佛被打磨過千百遍,光潔如玉。
分明已經收割過鮮血,卻沒有沾染上一絲血痕。
顫栗的恐懼侵襲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大腦被這片血色占據,手腳僵硬,無法動彈。
夜黑風高,前來殺人的人沒了殺人的動作,被殺的人拿起刀來開始殺人。
血眸提著一把刀,刀尖從地上揮到一個蒙麵人的眼裏,死亡的恐懼越放越大,血液飛速流轉,沿著刀尖,唰的一聲飛了出來,灑在地上,咕嚕嚕一顆頭顱滾了下來,屍體還在站著,脖頸處冒著鮮血,直到血液流幹,身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提刀,揮刀,落刀,一氣嗬成,一個、兩個,三個,一個接一個鮮活的生命從首領的眼中倒下,顫栗的恐懼化作難以宣泄的悲憤,一道玉色的光華在腰間亮起,手腳的控製感一下子回來了。
“他奶奶的!老子宰了你!”首領向血眸衝了過來,舉刀就砍。
血眸手裏的刀指向首領,血眸的血色籠罩,露出奇異的光,好像是在看什麼好玩的玩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當”兩把刀撞在一起,首領的刀瞬間碎成齏粉,那把石刀的刀芒越過佩刀,無聲的劃在首領的身體上,腰間的玉石“蹦”的一聲掉在地上,碎成兩半,首領的身體也隨之向兩邊倒去,血肉從身子裏掉了出來,糊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