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擇允沒好氣地指著玖橙對藍季樞說:“上麵那姑娘你知道是誰嗎?雖然今兒的妝不知道是誰給畫的,畫的跟個妖怪似得,但你不是看不出來吧?”
“長得一般。”
“一般?什麼叫長得一般?等等,你瞎了?”莫擇允瞪大了眼睛,他是不是故意的?
“太過嫵媚。”
“藍季樞,你專程來氣我的吧!”
季樞沒有說話,莫擇允已經他專心看表演了,玖橙的表演已經緩緩開始。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季樞突然說:“大哥還是莫要再多說。”
莫擇允愣了半刻,“你說什麼?”
“若是被別人發現可是麻煩。”
莫擇允才反應過來,“差點忘了!”
一曲繞梁之音令人意猶未盡,表演結束時席間還在回味。從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鼓掌開始,大家開頻頻回過神來。
玖橙起身,上前,對槐越王行禮,高聲道:“祝槐越王鬆齡長歲月,皤桃捧日三千歲。夫如琴身妻如弦,生生不離如漆似膠,琴聲獻大王,舞姿獻給在座所有大人們。”
話音剛落就有一群姑娘華衣跑了上來,鼓玥奏起,琴弦撥動,舞姬飄然躍動,花瓣漫天飛旋。不曉是從哪裏傳來的琴聲,悠遠留長,舞者散開,才見玖橙將琴立了起來。那琴聲隨之而來,她低頭緩緩續續彈,轉而一個上調,一隻手順勢把琴上舞繩旋轉,恰時舞台羅綺紗屏內一縷燭光亮起。
腳下移步,一輪輪裙擺飄飛,風吹發舞飄揚,一手裙轉身旋轉,一手連續演繹琴聲徐徐,衣裙流水擺動,琴聲反複空靈,她的動作若即若離,衝擊著視覺一顰一笑,一聲一樂,淡淡帶過,頻頻續寫。
琴聲忽而驟停,卻有餘音繞梁,回聲連綿,玖橙裙擺回旋,手指拖住倒下的側臉,勾起腳尖一手向上延伸,美人如畫頃刻之間,四下幽靜屏息。
玖橙拜禮,座下掌聲四起,玖橙掃過藍季樞,笑容微微僵住,轉身退下。
席間不少人對她的舞姿琴色讚不絕口,唯有藍季樞,緊緊皺著眉頭,連飲三杯酒。
莫擇允見他一臉不悅,清了清嗓子,說:“小妹入府的時候拿了紅繩將我綁在樹上,如今琴棋書畫皆是精通,想必在宮裏這些日子,過得不好。”
藍季樞又飲一杯,莫擇允接著說:“她不願告訴我為何會在這裏,婁國改朝換代,安牧宸不會放過利用她的機會,她受的苦夠多了。九王爺,我不會讓你們帶她回昭國的。”
“皇上是不是真的利用她,我不知道,”藍季樞看向他,眼眸微沉,語氣略憂,“但她在宮中有我保護,一切安好。”
“安好?她原不是喜歡擺弄琴瑟之人,如今卻彈得如此好,還不是被你們逼的?”
藍季樞眼眸更沉,莫擇允壓住怒氣,“既然你們不要她了,我便帶她回家。”
“她走不了了。”
“你什麼意思?”
“你且去問問她。”
莫擇允大怒,林少津忙按住他,“少爺,席間有人,莫要動怒。”
“放開我林少!”
“少爺,槐越王還在,皇上交代過,讓我看好你。”
“你!”
藍季樞起身,不落一句話便離開了。
槐越王吩咐人到後台對玖橙說了個‘請’字,這個‘請’字格外講究,若是放在平日裏定不會有什麼問題。問題就出在這是獻舞以後,來的人不是王府裏的宮女,而是以為嬤嬤。
玖橙做了許多打算,隻有這個最讓她意料之中。府裏的宮女還在私下偷偷地討論著,不知道這位古橙姑娘明兒會不會成了槐越王的第三位小妾,可惜這被議論的本人卻沒有這個心思。
都說宮裏的規矩多,但王爺府的規矩肯不必宮裏的少。各國有各國的傳統,隻是玖橙還是第一次受嬤嬤們的教導,聽上去也沒多大了不得的地方,原是她大多也聽不太明白,卻覺得格外不好意思。
沐浴淨身之後,放了長發卸了首飾,穿上一件白色絲綢的外衣就坐進了轎子。玖橙坐在轎子裏想著約摸是抬去槐越王的書房,外麵已經沒有了喧嘩的聲音,想必表演早該結束了。她掀開一點點簾子,這條路不認識。
“姑娘隨性!”頂頭傳來一個老嬤嬤的聲音,“趕緊把簾子給放下,哪個姑娘像您這麼隨性的,姑娘家要懂得矜持。”
玖橙低了眼放下簾子,她倒也不知道矜持是個什麼東西。
轎子急急忙忙地被抬了進去,老嬤嬤背著玖橙進去,玖橙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進去的路。
隔著簾子,老嬤嬤十分有禮地說:“主子,老奴將古橙姑娘帶來了。”
“背進來吧。”
“是。”
玖橙被老嬤嬤放在床上,就緩緩退了下去。玖橙翻過身來忽見槐越王的背影不禁微愣,怎麼不是槐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