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廣人稀,有時候走過荒野千裏,也不能尋到人氣,所以草木山川占領了這方世界的大部分地域,然而這些闊地對於人類真正有用的卻是百中無一,於是妖鬼邪魅盡現,白日隱沒在人類聚集地的四方八麵,晚上則是在黑暗裏到處遊蕩,對內相互間爭鬥,對外則禍害蒼生。因果循環,智慧催生了人類有條理的對抗,各種靈師應世道所需而生,並經過不斷的傳承積累,漸漸變得強大了起來。
當柳浮生被自己的家人趕出家門的時候,在距離冡村百裏之外的桐縣,兩個異常高大的巨漢,抬著一頂黑色轎子,左右各跟著四個身穿道袍的童子,在四周農人的關注中,以及守城士兵的驚駭中,緩步走進了城門之中。
等那一行人走的隻剩背影的時候,看城門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帶刀漢子,慌忙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皮卷,就見這皮卷上麵畫著十幾種大相同,樣子不一的圖案,圖案下方還寫著蠅頭字,這漢子快速的在皮卷上掃視了幾眼,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個黑色的彎月上麵,接著猛然大驚道:“是陰月師!!!快去稟告老爺!!!”
巨漢抬轎,童子跟隨,這一怪異自然吸引到了桐縣裏麵所有人的目光,不過也僅此而已,四周的人沉默著,沒人敢出聲喧嘩,甚至多看幾眼,都覺得心裏發顫,直到那一行怪異,直直走進了這桐縣的府衙之中,這才讓圍觀的眾人,呼出了一口氣,而後不知為何,竟是各自收拾東西,快速的離開了本就不熱鬧的破敗大街。
“老爺,老爺,不好了,剛剛。。。”從城門跑回來報信的一個士兵,口中大喊著衝進了府衙之中,然而那頂醒目的轎子,直接掐斷了他口中還要下去的話,而他所要稟告的老爺,此時也正穿著一身官服,從回廊裏慌張的快走了出來。
“下官桐縣縣令周宏良,見過靈師,還請靈師入內堂!”桐縣縣令是四十歲模樣的幹瘦漢子,麵色蠟黃,身上的官服也十分的破舊,倒是一雙眼睛十分的有神。
“我不喜陽光,去安排一個暗室來,另外,再把你們這裏的縣誌拿來給我一觀!”黑色轎子裏傳出了回應,聲音倒是也算尋常,不過怎麼聽都覺得帶了三分陰冷之意。
“靈師有命,下官自然配合,靈師裏麵請,下官這就去取縣誌來,您稍等!來人,帶靈師去歇息!”
“是,老爺!”
——
冡村,離開了柳家的柳浮生,眼含淚水,渾渾噩噩的在村子裏行走著,那些得了消息的村裏人,在他的四周不停地指指點點,時不時的還會響起幾聲笑聲,很顯然,沒人同情柳浮生的遭遇。
離開村子和柳家斷開關係,柳浮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就如同昨晚柳長青對他兩不相欠的時候一樣,這個時候突然被趕出家門的他,心裏麵依舊是十分難受,不過卻也是認命了。從他知道自己是被撿來的那起,他就做好了準備,可是人有七情六欲,哪是他一個孩子能夠控製的。目光呆滯,心中亂成一團麻,無目的柳浮生,最終還是走進了禁地裏的樹林,因為那裏是獨屬於他的地。
陽光正好,然而柳浮生走進熟悉的樹林時,全身卻是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陰寒,這讓他全身頓時打了個寒顫,也是這麼瞬息,他的心神再次回返了自己的身體。
“早離開,晚離開,又有什麼區別呢!算了,我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嗎,阿黃不見了,難道我的那個夢。。。”心神回歸,柳浮生的思緒難得也跟著清醒了起來,他口中喃喃著,右手慢慢的摸向了自己的額頭,觸手竟有淺淺溝壑。
“那個夢會是真的嗎,阿黃和阿金真的是飛走了,還有那把劍,那塊青玉呢?”柳浮生目光一怔,口中再次著,忽地似乎想到了什麼,慌忙向著大湖跑去。
“沒了!!!真的沒了!!!”大湖還是那個大湖,然而湖邊的大青石卻是不見了,連一塊碎石都沒有留下,似乎那塊大青石根本就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