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頭換麵(1 / 2)

現在想來,“賢哥”感覺骨子裏的執拗、不認命、不服輸與楊彩霞有著密切的關係,“失荊州,走麥城”隻是讓他暫時物質匱乏,身心煎熬,並未把他骨子裏向上,執拗向上的想法和衝動耗盡。

尺水河的河水經年不息,沒有因曹熙霖的消失而幹涸,楊彩霞的眼淚也未曾因此而奔瀉,反而讓她的眼神有了更加堅定的東西。楊彩霞大概知道了曹熙霖的去向,她也不想去打聽,不想去找,不願意去聽旁人的風言風語,不想因此而怨恨與埋怨,更不願意因此而改變自己目前的新生活。厚重的木板依然每準時卸了裝,裝了卸,做這些的時候少了以前的嬌柔與猶豫,多了幾份堅韌與果斷,翻飛的剪刀,揮舞的梳子比以前更有力量,頻率更高。

楊彩霞還是收到曹熙霖還是讓同事送來的信,與其是送,不如是故意丟在理發店。同事來理發的時候,本想著會向他打聽曹熙霖的情況,那承想楊彩霞隻字未提,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無奈之下,他隻能理完發,把錢和信丟在椅子上。

熟悉的文字,明顯有水漬沁過的紙,一張楊彩霞的照片夾在中間,文字裏除過他不得不走的無奈的惜別,以及自己無法給她更多承諾的悔恨,還特意交代了本應悄悄準備的禮物。寥寥數語,能感覺到曹熙霖寫信時,壓抑的情感緊握鋼筆,強忍的淚水還是從眼角滾落,掉在信紙上。楊彩霞看完這封信,隻是眼角微微潮濕,她還是拿起剪刀,梳子,繼續她的活計。

尺水河雜草叢生的河堤,有條徑,在鎮上雙日逢集的日子裏,行人不斷。自此在慣常的日子裏,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楊彩霞,從尺水河走向粉清江,麵無表情,無所事事,但這些在另一個人——劉建設眼裏,自認為是楊彩霞因曹熙霖不辭而別,悲痛欲絕,想自尋短見。河堤上隻要是楊彩霞在前麵,肯定會有劉建設在悄悄尾隨。但實際上是楊彩霞知道自己身體的些許變化,腹有了變化,她不想每窩在理發店,偶爾閑暇到河堤上散散心。對於劉建設的尾隨跟蹤,她也知道,剛開始以為他有什麼歹意,後來發現劉建設隻是處於好意在保護她。

山野沉醉時,山澗的迎春花已金萼玉蕊了。柔軟的枝條,瀑布般流瀉在堅硬的石縫裏,嬌嫩的姹紫嫣紅還在寒冷的季節裏探了下頭,又縮進漫長的暮冬裏。年邁的枝條更顯遒勁,墨綠的葉子抖擻著精神,迸發在棱形的枝條上,零星的骨朵,零星的綻放,嫩黃的花瓣像條絨布一樣柔軟,敞開胸懷,好似一個少年銜著草徑仰躺在地間。

春耕的農人已經荷鋤出發,農科所的農技師也由縣農業局的科長帶隊來村視察工作,無意中一眼相中楊彩霞,托毫不知情鎮長做媒,楊父楊母毫不考慮就滿口答應。可想而知,微微隆起的腹,斷送了她“麻雀變鳳凰”的機會,讓父母臉紅,讓鎮長啞口無言。父母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勸楊彩霞去把孩子打掉,帶個孩子以後還怎麼嫁人。但最終苦勸無果,楊彩霞:結婚不就是為了給人家生娃嗎,我誰也不給生,我要給我自己生,我要把娃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