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石橋特殊的先條件和地理位置,橋頭就自然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河西是鄉政府、供銷社等事業單位,河東是中心學、中學。約定俗成的單日逢集,山前山後、山裏山外的都來趕集,買點衣服、布料、針頭線腦,玩具、零食,吃的、喝的、玩的一應俱全。
“賢哥”家就在橋頭,口口相傳的“川道”,這兒的人也被叫做“川裏人”。楊彩霞,家就在河源頭,相對“賢哥”來,就是“山裏人”,住在半山腰,生活環境比較艱苦,在本來物質匱乏的年代,房前屋後,山上山下,都是莊稼,但靠吃飯的莊稼可想而知,後來退耕還林、移民搬遷,才搬到橋頭的新農村安置點。
楊彩霞在山腳的學上完,來到河西的初中求學,就一直住在學校的簡易宿舍裏,偌大的房子,就是由廢棄的教室改造而成,凹凸不平的土牆,報紙糊著窗框的窗子,大通鋪,住著10來個黑瘦的姑娘,臉上卻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和如饑似渴般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楊彩霞剛上完初中,憑著優異的學習成績本可以繼續求學,但在當時“重男輕女”、“女孩認識字就好”的思想下,父母讓她回家幫家裏幹幹農活,並著手開始找婆家。不甘心的楊彩霞,像朵山道旁的野花,在這逼仄的山坳裏,孤芳自賞,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綠了又黃,黃了又綠。有在地裏鋤地時碰見她的學同學,兩人坐在田壟上,楊彩霞滿是羨慕的看著同學的裝束,才知她在縣城的國營理發店當學徒,將來準備自己開個理發店,近期也正在招學徒,她可以帶她去。楊彩霞頓時就心動了,回家和父母爭執一番,第二早上就背著鋪蓋卷、拿著自己偷偷攢下的錢,留下張紙條悄悄走了。臍帶一樣的山路,裸露的樹木,好像大山騷動的體毛,蹭勁著昂揚的激情。汽車如同科幻片裏的病毒,在大山的皮膚下蠕動前行,薄霧時不時籠罩車窗。焦急的人們,用自己笨拙的指頭在車窗上描繪著曼妙的世界。。
三年後,麥子揚花時。新生的露珠濕透了褲腳,孕滿了雙腳的花粉,嫩黃的,盈盈的。田埂上的花為大片的麥原鑲上了絢麗的裙擺,或者是流蘇。老舊的公交車在鄉政府門口停下,一個穿著靚麗,有別於周圍人的卷發女郎走下車,村人們驚異的目光在身上上下打量,路過的初中老師喊道:楊彩霞,你回來——了——是你!
楊彩霞——經過外麵世界的洗刷如同脫胎換骨,把一個“澀姑娘”變成了“俏女郎”,雖不是濃妝豔抹、露背露腰的,但也算落落大方,對於這個閉塞的山村來已經很是驚豔,如同院畔的槐花,風卷花香裏,有著含羞,也有熱情,奔放著朝鼻頭撲來,後來者居上成了枉然,嗅覺裏全是了槐花的香味,沒有其他花香插腳的地方。如同雲端之上,或者高山之巔,一片翠然,周身好似丟失,轉身沒了自己的蹤跡。更像林間清泉烹茶,澀澀的氤氳裏,全然物外,寬大的綢衫裏清風徐來,每個毛孔都被叫醒,吞噬嬌羞的馥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