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垠的大海之上,橫臥著一座形呈葫蘆的島,世人稱之為葫蘆島。
風平浪靜的海麵上,隻有幾隻不知名的海鳥在低飛嬉水。
一身灰色薄衣的少年坐在岸邊的一塊礁石上,手裏拿著自製的魚竿在釣魚。
樸舊衣衫上打了幾個補丁,少年腳上的草鞋被海水打濕了半邊,袖口挽起至手肘處,露出精瘦黝黑的臂,這是常年被海風吹拂之後才有的膚色。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用銀絲製成的鏈子,鏈子前段垂入衣服裏頭,看不見到底懸掛著什麼物件。
少年臉上膚質粗糙,卻輪廓鮮明,雙瞳明亮如星火,正盯著海麵上的那些海鳥發著呆。
腳邊的魚簍裏,除了半簍海水之外空無一物。
“樂安寧,樂安寧!”
鹹濕的海風吹過,灰衣少年明顯聽到風中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微微直起身子,轉頭望去,看到一個高大少年正光著腳丫子朝自己飛奔而來。
名叫樂安寧的釣魚少年挪了挪身子,讓出一個位置來。那光腳少年在礁石上飛快踩了幾下,然後直接跳到了樂安寧身邊坐下,好像那些尖銳的石子在他腳下就像是棉花一樣,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樂安寧,我跟你,我昨又做夢了,夢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光腳少年擦了擦額頭汗水,一臉愁容。
樂安寧看著他方正的憨厚大臉,道:“又夢到你偷看隔壁巷的李寡婦洗澡被發現,然後被追著打了好幾條街?”
光腳少年甩手道:“那是昨!”
他一把摟過樂安寧的脖子,輕聲道:“我昨夢見自己掉了顆門牙,可怕不?”
樂安寧疑惑道:“這有啥可怕的?顧鹿,你怎麼一神神道道的?”
顧鹿鬆開胳膊,又猛的捶了一下樂安寧肩膀,疼得後者“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光腳少年一臉不服道:“這還不可怕?呂老頭都告訴我了,夢見門牙掉落,不是自己有災禍臨頭,就是親近之人有噩事纏身!我家就我和我娘兩人,要是我娘出了什麼事,我那暴躁脾氣的老爹肯定從棺材裏跳出來打斷我的腿!”
揉著肩膀的樂安寧忽然停止了動作,驚訝道:“呂老頭真這麼?”
光腳少年忙點頭道:“那可不?我還問了他破夢的法子,一會兒回去之後就試試。”
顧鹿著著,就翹起一條腿,開始摳起腳丫子來了,腦海裏似乎還在回憶著如何破夢的過程。
一旁的樂安寧發著呆,每次提到呂老頭這個人,少年心情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海麵上的一幕神奇景象給吸引了過去。
顧鹿一邊摳著腳,不經意間便往地上的魚簍裏看了一眼,嫌棄道:“你釣了半,咋一條魚都沒上鉤呢?”
身旁少年默不作聲,顧鹿便有些氣惱,抬頭卻看到樂安寧眼神驚愕,正直勾勾地盯著遠處海麵。
顧鹿也順其目光看去,隨即身子一僵。
水波粼粼的海麵上,有一個年輕男子直直站立著,就像是站在一片平坦無比的地麵上,穩如磐石。
那人一身華貴錦衣,在陽光和海麵的反射映照下,周身似有光芒散落,恍若仙人立海。
隻看那人一手負後,另一手雙指朝海麵輕輕一點,一條遊魚便被勾了上來。
兩個少年看得目瞪口呆。
那錦衣青年雙指掐住魚身心處,那條魚便似被摁住了命脈一動不動,他緩步朝兩個少年走來,身後落腳之處蕩漾起一陣陣的輕微漣漪,走到岸上時,看了兩個呆若木雞的少年一眼,嘴角露出自傲笑意,隨後將手裏的遊魚扔進了那背簍裏,用輕淡而自信的語氣了一句:“送你了。”
入了水的遊魚像是被解開了穴道,一下子活絡了起來。
錦衣青年腳步輕盈地離去,樂安寧隻看到他腰間掛了一塊模樣古怪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