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年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雲山市的大街巷掛滿了紅燈籠和中國結,商販們備足了煙酒糖茶、瓜子花生水果等年貨,整齊地堆在店鋪門前,扯開噪子使勁地叫賣。街道上人和車明顯多了起來,顯得十分熱鬧和擁擠。年終了,機關單位忙著總結今年,展望明年。
市民政局早晨一上班,就開局黨組會,研究班子成員新的一年的分工。黨組會結束後接著召開局長辦公會,研究春節慰問和值班的事。局長辦公會結束後召開民主評議會,民主評議年度優秀公務員。民主評議會結束後,召開機關職工大會,總結今年工作,安排部署明年的各項工作任務。其中李局長主持了前麵兩個會。我主持了後麵兩個會,並講了近一個時的話,感覺精神稍稍有些疲乏。中午下班後,我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整個人頓時輕鬆下來。關上辦公室門,從三樓下來,我邁著矯健的步伐,氣定神閑地穿過文化廣場,沿順城路向家裏走去。剛走到順城路百斯超市門口,手機響起來了,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人愣頭愣腦的問:你是不是李應民,在哪兒,在幹什麼事,和誰在一起?我一時茫然,禮貌性地吱唔了兩句,忽然聽出了對方的聲音,明白了對方的身份:王宗保。
我應約在市長途洗汽車站門口見到了王宗保。王宗保原來亂蓬蓬的頭發剪短了,臉依然那麼黑,但黑裏泛著那麼一點紅光。眼眶很深,眼神有了幾分堅定。胡須刮得很幹淨。牙齒雖然掉了兩顆,卻很白。腰杆很細,卻挺得很直。上身穿著一件半新舊的夾克,下身穿一條灰布褲子,腳上穿著一雙新的黑皮鞋。王宗保挎著一個大黃色帆布包,整個人顯得非常精神。
王宗保到市殘聯來檢查他右腿假肢的使用情況,順便給我帶來了一塊臘肉,一截香腸。十年來,王宗保第一次了殺年豬。他這是他自己養大的黑毛豬的肉,沒喂過專用飼料,肉香著呢。我不忍拒絕這份帶著大荒山農村漢子深情厚意的貴重禮物。當我收下這份禮物的時候,我的眼眶濕潤了。因為,王宗保曾經是貧困戶,他的生活曾經非常困頓、非常艱難。我曾經幫扶過他。我批評過他又鼓勵過他,幫助他改建房屋,指導他養羊種地,引導他洗臉漱口、移風易俗。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在大荒山工作的那些日日夜夜。
016年月,組織選派我到大荒山上的貧困村茅草坪村擔任第一書記,到018年10月,茅草坪村整體脫貧,退出貧困村行列,我回到市裏工作。在茅草坪村工作的年半時間裏,我吃在村上,住在村上,想在村上,幹在村上,與村組幹部、黨員、群眾,以及貧困戶們一起,貫徹執行黨中央的脫貧攻堅政策方針,製定產業發展計劃,落實各項幫扶工作措施,想千方設百計,幫助貧困戶尋找合適的農業生產經營模式,引導他們通過辛勤勞動脫貧致富。我從最初的失落、苦悶,到後來的坦然、認真;從對農村工作的一片陌生到逐漸熟悉;扶貧攻堅工作從浮在表麵,到深入其中;從推卸責任到承擔責任。仔細想來,我的工作有成功,也有失敗,有歡笑,也有淚水。我很懷念在大荒山村茅草坪村工作和奮鬥的那些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