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受陷入了一種特別尷尬的狀態,因為他的整隻右手被厚厚的繃帶包紮得像是個大饅頭似的。二來他又不是左撇子,讓他用左手來刷牙已經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他又該如何一隻手擠牙膏,另一隻手拿牙刷。
何晨朗如臨大敵似的低頭緊盯著那支牙膏和牙刷,他第一次發現擠牙膏竟然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他不知是什麼時候飄到他身後,看著他有心刷牙卻又無力擠牙膏的樣子,便吞吞吐吐道:“要不……要不我幫你刷?”
“幫我?”何晨朗一臉驚愕,頗為懷疑地看著身後的他,“怎麼幫?”
宇文昊畢竟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平常大家都是各自弄各自的,試問這世上又有幾人有過幫別人刷牙的經曆?某男於是也有些猶疑地拿起牙膏和牙刷,又將漱口杯裝滿水。他的一係列動作都顯得十分生硬,就連聲音也顯得十分生硬:“你……你張嘴就行。”
何晨朗一開始也是抗拒的,可是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後隻能默默地用左手拿起漱口杯。
就這樣兩男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個負責用水清理自己的口腔,一個負責刷。
本來隻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刷牙,兩男的動作卻都不嫻熟,甚至還有些滑稽,像是兩個剛剛學會刷牙的小屁孩。但兩人又配合得十分默契,像是一對同居幾十歲的老夫老妻。
何晨朗從鏡子看著他,而他也同樣從鏡子看著他。宇文昊雖然與某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緊貼在他身上。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兩人的姿勢都曖昧無比,像是正在進行你儂我儂的親熱。
宇文昊小心翼翼,動作十分輕柔,像是一個考古學家正在刷去一件剛出土的文物上的塵土一樣。
可誰知一個護士突然“闖”了進來,剛好撞見了這曖昧無比的一幕。“咚咚咚!”護士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敲了幾下門提醒他們兩個。
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宇文昊差點就把那牙刷弄掉在地上,何晨朗則差點吞下了那一口的泡沫。
“咳咳!”宇文昊尷尬地咳了兩聲,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他……他手不方便,所以……”
何晨朗漱了幾口水,總算是將嘴裏的牙膏泡沫給清理幹淨了。
“我是來給病人換藥的,還要打點滴。”護士將一輛裝滿了各種藥的小車推了進來,望著兩人道:“吃過東西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那可不行,沒吃東西可不能打點滴。要不這樣吧,我先給你換藥,等你吃完東西了再叫我。”護士微笑道。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當護士拆開繃帶,何晨朗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宇文昊麵前。
將近六厘米長的傷口,雖然被縫了針,但還是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情景。宇文昊不由地感到心寒,同時又感覺有無數細小的銀針在一點一點地刺著他柔軟的心髒。
而何晨朗的右手就更加恐怖了,無論是五根手指還是掌心,都印上了一道道可怖的傷口。暗紅色的傷口處似乎還有一絲絲鮮血滲出。
“上藥的時候會有點疼,你忍忍。”護士好心地提醒一句。
結果的確很疼!何晨朗忍得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白了,他緊皺著眉頭緊咬著牙關,但始終為喊過一句疼。隻為他從未想過要在別人麵前表現出他軟弱的一麵。
宇文昊覺得這哪裏是上藥,這分明就是往傷口上撒鹽!於是心急地喊道:“你輕點!”
護士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你行你來弄!”
“我來就我來!”宇文昊搶過護士手中的藥,像以前他給他上藥那般,動作極為小心,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就讓他吃痛。
等換好了藥,宇文昊又耐心地喂飽了某隻受,最後看著某隻一臉安然愜意地打著吊針看著電視裏的動畫片後,某男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一個電話卻讓他瞬間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