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死士,臉上打著特殊的烙印,蒙著麵,那麼顯眼一個人,能去哪兒呢。
他若是還在虛妄之境,現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應該會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他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安世卿想到一個——
萬劍林的極寂之地。
去了萬劍林,安世卿果然在極寂之地的邊緣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人盤坐在極寂之地前,似在閉目養神。麵罩外的臉色慘白無比。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安靜的雕塑。
讓人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痛苦。
安世卿過去。
他察覺到有人靠近,身形微微一晃,握緊了手上的短劍。
“裴小四?”安世卿試著叫了一聲。
那人的身形又是一晃。
除此之外,他再無反應。
安世卿繼續往前走。
“裴小四!”
這次,聲音近了,聽上去更真實了。
那人的手驀地一鬆。
短劍倒在地上。
安世卿加快腳步,過去將他扶住。
“怎麼樣?”
裴允聹沒有說話,悶聲噴出一口血。
安世卿幫他揭開麵罩。
鮮血從他口中直流。
他臉上的烙印很奇特,卻不影響他的顏值,反而添了一絲陰鷙的氣息。
不用問,安世卿也知道他此刻很痛苦。
“你運氣是真的差。”安世卿說,“居然在虛妄之境裏變成了祝長生的死士。”
裴允聹輕緩搖頭。
他並不介意自己在虛妄之境中是什麼身份。
安世卿幫他處理了他身上的其他傷。
那些傷應該是他與其他死士惡戰時留下的。
裴允聹抿著唇,克製著痛苦。
鮮血從他唇角溢出。
安世卿無法感受他此刻正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卻知道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安世卿扶著他,“要我幫你解脫嗎?”
她拿起地上的短劍,對準了他的心口。
她這一劍下去,眼前的死士一命嗚呼。裴允聹也就不用再承受痛苦。
反正他也不會死。
裴允聹定定的看著她。
不管她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他都不會感到意外,也都會接受。
安世卿也不知為何,她竟下不去手。
要是換作旁人,興許已經死在她的劍下了。
安世卿丟掉短劍。
“算了。”
裴允聹的眼裏浮現出濃濃的笑意。
“笑什麼。”
他似乎早料到安世卿下不來手。
安世卿坐他旁邊,一起看極寂之地恢宏的萬道劍氣。
劍氣交織,叫人眼花繚亂。
看久了,會讓人心頭大亂。
安世卿卻一直盯著,久久無動於衷。
裴允聹微微側眸,目光在她身上流轉,想想著此刻坐在自己身邊的不是錦繡門的女弟子模樣,而是安世卿本人。
安世卿把至今為止發展的劇情都告訴了他。
說到最後,安世卿看向裴允聹,見他雙目緊閉麵容祥和,不由得說了一句:“死了嗎?”
裴允聹幽幽的張開眼,給了她一個沒好氣的眼神。
這種程度,他還死不了。
“你為何不去幫他們?”他能說話了。
安世卿奇怪的看著他。
“你…”她打量了裴允聹一圈,發現他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痛苦之狀。而且她還發現他不在流血了。“死士的契約已經不再反噬你了嗎?”
這個人到底有多厲害,居然能破了死士的契約。
裴允聹說:“我用清台的秘術切斷了死士契約的影響,不過這隻是暫時的。”
“清台還有這樣的秘術。”安世卿有些大開眼界,“你之前說要教我來著,結果就教了那一樣。不過你這麼做,之後承受的痛苦應該會更大吧。”
裴允聹不置可否。
很顯然,安世卿猜對了。
清台的秘術,都是不受推崇的禁術,帶來的好方麵的影響隻是一時的,之後一定會往惡劣的方向發展。
安世卿又說:“既然你這麼做了,接下來應該有想做的事吧。”
裴允聹說:“這山上還有很多死士,殺了很多宗門之人。而且這些人躲在暗處,最善偷襲。若放任他們,會有更多的人死在他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