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苦酒 第1章 刀劍無眼(1 / 2)

一個人要喝多少酒,才能嚐出其中的苦?

……

春風料峭,院牆外柳絮翻飛,院牆內黃花漫漫,毓山莊莊主劉奇七十大壽,大宴四方。

正堂之外是練武場,空地中央位置,琉璃宗新近崛起的少年才武舒童一劍刺出,劍指對手左肩。

不等招式用老,武舒童探步近身,倏地將木劍推出,以一招“魚躍江花”收尾。

在座賓客原本以為塵埃落定,誰知那使用短劍的少年收劍橫檔,慢悠悠的劍招忽地加快,一手摸向腰間撇著的另一柄木劍,單手劍化雙手互搏。

“百花繚亂!”短劍少年輕喝,雙木劍紛飛,密集的劍影籠罩住武舒童全身。

大堂居中坐著兩個老人,左側這位麵容清臒,頦下有一撮白須,他全身穿著華貴紫袍,左手腕處套有一圈黃花。

此人名為劉奇,正是毓山莊的莊主,也是今日七十大壽的主角。

劉奇的懷裏抱著個不到兩歲的姑娘,生得水靈靈,正把玩著老人左腕的黃花。

喝了一口鳳尖兒茶,劉奇輕撚著一撮白須,得意地笑道:“王兄,這武舒童雖是你琉璃宗一等一的才弟子,不過依老夫看來,他比我那孫兒劉錚稍遜一籌。”

王姓老者鐵青著臉,手心裏的一對龍鳳珠捏得“咯咯”響動,“對招才過四十,雙手劍不比單手劍,舒童臨近二品境界,不見得會輸給劉錚。”

劉奇哈哈一笑,大手揉了揉懷裏的孫女兒,看向王姓老者道:“不瞞王兄,劉錚十日前就突破二品,雖他隻能排在二品末流,但隻要步入那一重境界,便不是武舒童所能匹敵的。”

“哢——”

清脆響聲傳開,王姓老者的龍鳳珠與武舒童手中的長木劍同時破裂。

練武場內一方不認輸,另一方自然不能停手,劉錚見武舒童手裏的長劍從中裂開,微微一喜,旋即提升雙劍速度,使出家傳絕學“毓殺”。

鋪蓋地的劍光逼近,在琉璃宗不曾落敗,也極少在比劍時陷入下風的武舒童手足無措,竟是忘了回招,一隻手臂被絞入雙劍,血肉模糊。

“啊——!”

眼見劉錚的劍就要將武舒童的手臂廢掉,比武判官虛空彈出一枚石子,擊飛劉錚的雙劍,聲音洪亮道:“第十九場,武舒童對劉錚,劉錚勝!”

“這劉錚怕是有二品實力了。”

“嘖嘖,他才十七歲,真要是能在二十五歲前突破到二品巔峰境界,咱們武陽城三百年不出一品的恥辱記錄就要終結了。”

“我看懸,當年雪山的雪公子十六歲入二品中期,結果年近四十也一直停留二品巔峰難以突破。”

場中,琉璃宗的王姓老者在武舒童手臂上撒了些化瘀活血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番失利也是讓你長個教訓,出門在外,不比在宗門內,你所見的每一個對手都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他們不是你父母,不是你兄弟姊妹,不會手下留情。”

武舒童咬著一口銀牙,忍痛道:“弟子受教了。”

見武舒童和劉錚等人陸續下場,場中比武判官道:“第二十場,謝清煙對陳玄霸。”

“陳玄霸?他不是去了北燕國遊曆嗎?這才不到一年,他怎麼就回來了?”

一人陰陽怪氣道:“南楚北燕,北邊自古就是蠻荒之地,頗好武風,陳玄霸仗著自己有二品初期實力非得去北邊闖一闖,我看啊,他是適應不了那邊的風土人情,灰溜溜地回來嘍。”

“噓——,點聲,二品武者耳力極佳,陳玄霸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你心有命吃壽宴,沒命出山莊。”

此時,陳玄霸和謝青煙已在場中。

陳玄霸此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後背的刀鞘裏有一柄刀。刀身長四尺二寸,厚四寸二分,刀柄二尺長,是一柄狹長而厚重的馬刀。

抽出刀,堂內諸多看客可以瞧見馬刀上一層疊一層的雪花紋,這樣的紋路據有千層之多,故而這柄馬刀又被江湖上的好事者稱之為“千層雪”。

陳玄霸對麵的少年有十七八歲,身材瘦高,來曆不知,莊主劉奇隻當他是來毓山莊討口壽酒喝,有如此仗劍少年比武助興,何樂而不為?

拔出青鋼劍,還未等少年出那“請”字,陳玄霸的馬刀順風而挑,帶起一條劃破空氣的銀色光痕,直奔李青煙的胸前。

刀劍無眼!

忘了喊他們換上木刀木劍的比武判官一陣急躁。

鐵器碰撞,火花四溢,鏘鏘刺耳。

見執劍少年穩住局勢,一劍反刺陳玄霸的肩膀,比武判官無奈地搖搖頭道:“算了算了,希望這倆子下手輕一些,別丟了性命就行。”

眼看著兩人的刀劍越拚越是發力,招數已過百招,仍然不分勝負。突然之間,謝青煙腳下踩到不知是誰遺落的半個核桃,一個踉蹌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