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答案是,無論被放置在怎樣的環境和際遇裏,無論有著怎樣的陰差陽錯,他們總會以某種方式碰麵,並且相愛。即使整個世界都被洪水席卷,被地震摧毀,冥冥之中也會有股力量牽引著他們爬上同一座山峰,或是困於同一片瓦礫。
隻怪吳若初記性太好,視力也不是吃素的,幾天後的晴朗早晨,當她抱著一摞專業書,跟著嶽皚一起穿過校園擁擠的人潮去上大課的時候,一眼就在前方人群的縫隙裏瞥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
吳若初興奮起來,手搭涼棚作眺望狀,擠擠挨挨的男女師生遮擋了她的視線,她看不真切,索性一邊喊出聲一邊小跑著追了上去,“哎,那個誰!”
嶽皚疑惑地看著吳若初就像聞見蜂蜜味的小熊一樣笨重地跑了過去,懷裏抱著的書顯然令吳若初很有負擔,導致她沒能使出慣有的神速。她顛了顛那些礙事的書,長發在風裏漸漸飄成一麵優美而霸氣的旗幟。
路上的男生們接二連三駐足觀看,可惜她要找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颯爽英姿,還在一個勁地埋頭走路,他身邊沒有任何同伴,所以沒人提醒他正被一個風風火火的姑娘追趕。
經過鍥而不舍的努力,以及扔掉兩本書的代價,吳若初終於從天而降地跳到了他的麵前,大喘著氣說,“你……你怎麼這麼難追啊。”
他的表情是明顯的意外,但通過對視,吳若初可以確定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是誰。在他深黑色的眼睛裏,她明澈無疑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今天他穿著一件普通而整潔的白襯衫,整個人顯得很清爽,完全不複那個雨夜渾身濕透的狼狽,沒了摩托車作陪襯,他似乎收起了一些棱角。
麵對著這個當日趁火打劫的姑娘,他好像略有幾分不自在,退了半步,說出一句正常人碰上這種情況都該說的話,“怎麼是你?”
吳若初就不見得是什麼正常人了,她急於表達自己的激動和懊惱,“那天晚上你就那樣走了,連個名字都沒留給我,也太不夠意思了,今天總算讓我逮住你了,原來你也在這個學校讀書啊?你上次為什麼不說?”
她隻是很直接地講出自己的心聲,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可周圍的同學卻饒有興味地陸續看了過來,好像是被“晚上”這個令人浮想聯翩的字眼吸引住了。
他顯然也察覺到了四周聚集而來的目光,側著頭輕咳兩下,“呃,抱歉,我要去上課了,請你讓一下。”
吳若初絲毫沒有被他的冷處理擊退熱情,也沒有任何讓開的意思,“你是哪個係的啊?肯定是理工科的吧?我是學公共關係的,就在那棟樓上課,喏!”
她說著揚手一指,就好像對方真的很想知道那棟樓的確切位置一樣。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匆匆收回目光,似乎在告訴自己這時候最需要做的就是趕緊走人。正當她湊過來打算看看他手上拿著什麼書的時候,他側身繞過了她,一邊往前走一邊信口胡謅道,“我的專業是巫術,學招魂的,你最好跟我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