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2)(2 / 2)

“嗬……”他低聲笑起來,咧開的嘴角像獨自綻放的暗紅色妖冶花瓣,低啞的嗓音讓這個笑更是……淒涼。

“注定,我從小就搶不過他,從小就是讓人放棄的一個。”他的聲音已經沒有剛剛的狂亂,冷靜,卻是緊窒到近乎絕望。

以前和簡臾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不肯講他小時候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敢問,如此說來,他的童年應該不快樂,很不快樂。

他漫不經心似的用手滾動著倒在地上的紅酒瓶,天哪,他到底是喝了多少瓶,從階梯那裏一直到這邊,都有空酒瓶,他該不會是從昨晚就一直待在這裏?

他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神情哀傷,眼球裏血絲分明,一向清爽俊逸的臉龐滄桑暗淡,讓人看了不免有些……不忍。

突然,他將手中的酒瓶在地上敲碎,執起尖銳的一片握在手心,眼看就要向手腕劃去。

我一愣,連忙伸手去搶,“簡臾,你這是幹什麼!”

他將碎片緊緊握在手心裏,藏在背後不讓我拿到,通紅的雙眼盯著我,兩腮微微顫動。

“從來沒有人放棄過你,季淺紗離開,是怕你泥足深陷,傷的更深……要是簡緒放棄你,就不會任由你對我做出那些事……”我柔聲說道,眼角緊盯著他反在身後的手臂,“而我,也並不是放棄你,簡臾,你對我並不是真正的愛。”

“誰說不是?”他握住碎片的手臂突然用力,我甚至看見了他手臂上的青筋高高突起。

“有一件事,我也今天才明白……愛一個人,就會因為他而更愛自己,而不是……傷害。”

他有一兩秒的停頓,手臂已經不像剛剛繃得那麼緊了,可仍是反在身後,我看了一眼他有點恍惚的神情,伸手將他的手從背後拉過來。

他倔強地往後扯了扯,最後還是放棄掙紮,任由我觀察他的手掌。

他的掌心裏已經都是血,順著掌心的紋路滴下,被橘紅色的燈光照得有些暗紅。

簡臾,真是偏執的叫人心疼。

輕柔地將他手裏的碎片取掉,撩起裙擺的一角幫他擦拭著掌心的血漬,觸碰到傷口的時候他下意識地一縮。

“怎麼剛剛就不覺得疼?”我不禁有些好笑。

他也沒講話,垂著眼皮,又長又密的睫毛斂住了眸子,淺淺的影子投在眼底,臉上的倦意很重,真是像個孩子。

“這副情形是不是很熟悉?”我問他,因為我忽然想到花子說他有一天砸了玻璃盆,手上都是血,她應該也是這樣幫他擦血的,而且,絕對比我做得好。

他疑惑地瞄了我一眼,繼而像是恍然大悟地轉開了視線,看來他也是知道的。

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高的詭異,我站起身,想回主屋叫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傭下來把他弄回房間裏去。

“你要去哪裏?”他拉住我的裙擺,像是怕將他一個人丟下一樣懇求般的看著我。

“你在發燒,我去叫人把你送回房間,你需要看醫生。”

手指一個一個鬆開,他閉上眼睛,靠在一旁的大木酒桶上,“歡兮,我還是輸了,心服口服。”

我看了一眼他疲憊到快要虛脫的樣子,無聲地微笑了一下,轉身走出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