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臾並沒有像上一次暈倒,或者發狂,這有點異樣,我看著他走進她的房間,握著她的手,那是我昨晚一直做的動作,他一直重複著說,你是不會不愛我的……
我盯著他的背,肩膀微微顫抖,上一次,季淺紗說不愛他,他也是一個人蜷縮再地板上,無愛恐懼症,居然把一向高傲的他擊潰成這樣,忽然就想起的母親說過的話,小臾從小就弱,有什麼,你讓著他……
關上房門,轉身走進屬於我的黑色。
裏麵的兩個人,一個很愛很愛他,一個很需要她愛他。
夠了。
她的身體漸漸康複,簡臾一步都離不開她,每次我回家,他們總是偎在一起看電視,彎彎的眼睛一如我最初見到她那樣,她笑得很開心,笑靨猶如粉白色的桃花,每一次上揚嘴角都像飄散著香甜的味道,因為簡臾,我看到了她最美的笑容,看來,我的心痛不是沒有收獲的。
簡臾對她的寵溺簡直到了極致,曾經他想為季淺紗做的事幾乎都為她做了,一切看似很美好,卻讓我隱隱覺得擔心,似乎有什麼隱藏在幸福的淺層下麵,蓄勢待發。
她不見了,簡臾找了很久,簡直快發瘋了,暴躁不安得就像季淺紗第一次拒絕他的時候,客廳裏的水晶花瓶碎了好幾個,一個小女傭蹲在地上撿碎片,手指在鋒利的邊緣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低低地抽泣著。如果是她,會不會又再暈倒呢?
她的恢複狀況不算好,醫生說她本來就營養不良,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照顧自己的,這一次的事,讓她的體質變得更加脆弱,每夜每夜哭鬧著醒來,她對簡臾說,我每夜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滿身是血的自己,好幾次,我都要覺得自己快死掉了。
是,我也覺得自己快死掉了。
那天她隻是出去散步,在簡莊後園那裏迷路了,可簡臾不信她,認為她是想離開,他把她關在房間裏,隻有他回到家裏才能出來,我想她也應該想到了什麼,因為從那時起,她的笑容便不再真實了,就像一張毫無顏色的紙片。
她想逃跑,秋管家早就告訴我了,可我並不認為她會成功,簡臾早就在簡莊的每一處都安裝了閉路電視,其實我也並不想她離開,畢竟在簡莊,我至少每天都能見到她,知道她今天不肯吃營養片,知道她喜歡吃中式的早餐,知道她生氣的時候會跺腳,知道她偶爾會耍小脾氣欺負女傭……
但她還是逃跑了,是我把她捉回來的,因為若是簡臾親自找回來,後果就並不是這麼簡單了,可她不覺得這樣,認為是我破壞了她的計劃,因為從那次起,她看我的眼神,就不像以前像是在看哥哥那樣親切了,她在恨我。
簡臾還是沒有饒了她,他決心要把她囚禁在身邊,甚至一刻都不讓她走出房門。
她開始吵鬧,但無濟於事,簡臾隻是想要一個愛他的人在身邊,宣示他被愛的地位,根本不會管她開不開心,而她鬧得越凶,隻會讓他更偏執,更抓著她不放。
終於,在一段時間之後她開始學乖了,因為每次她一吵鬧,簡臾便叫醫生幫她注射鎮定劑,每晚服用安眠藥睡覺 ,她剛被救出來的時候都沒有服過安眠藥,現在卻要用它切斷她半夜逃跑的可能,看著她如小兔子一樣通紅的雙眼,緊緊的把自己縮在沙發裏,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心如刀絞。
每晚每晚睡不著,我想,我也需要服用安眠藥才能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