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許鐸在院子裏睡覺,睡在大白肚子上,隻當他們情感深厚了,可是漸漸的,許鐸開始對著飄落的梧桐葉發呆,跪在大白楊下,一跪就是一晚上,是要和貓仙決鬥,卻和家裏的貓搶魚,對著搶來的魚大哭。
總之,他成了一個很奇怪的人,整日裏不是發呆,就是在下一個發呆的路上。
當宋平君跟宋元起許鐸奇怪的時候,宋元卻笑話她一番,年輕人都這樣,沒關係的。宋平君覺得問題並不如此簡單,卻沒有什麼頭緒,於是把算盤打到了她弟弟身上。
在以前,兩人雖是姐弟,相互間交流卻少得可憐,可隨著宋元牽連謀逆後,遣散後院夫人侍女,整個宋府冷清了許多,反而讓兩姐弟有了更多交流。
“叔誠,你覺得許家哥哥奇怪嗎?”宋平君拿著一顆糖果,最新甜蜜款,笑眯眯問道。
“不奇怪,挺好的,我很喜歡他。”宋叔誠努力出了一個他認為的標準答案,以為可以得到獎勵,像蒙學裏的老師一樣,在每次學生得出正確答案後,都會給他一個表揚。
宋平君卻把彩色的糖果舉高高,再慎重問道:“你是個男子漢,要實話,知道嗎?”
宋叔誠對自己的良心發誓,他不是受到了糖果的誘惑,他隻是要證明自己是一個男子漢,所以才了實話,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這也是長輩的期望,一直以來,他都是個好孩子。
“是挺奇怪的,他老是發呆,是不是生病了,我聽同學,有一種病,叫什麼注意缺少的,就是看起來像在思考,其實就是傻了。”宋叔誠一板一眼地道。
宋平君將糖果遞給了他,肉滾滾的手,死命攥著。心中默念,我是一個男子漢了。舔了一舔,笑嗬嗬的,好甜啊。
“他生病了,你願意幫他嗎?”宋平君問。這一次,她沒有問他是不是個男子漢,兩手空空,宋叔誠興致缺缺,思索著怎麼拒絕。
忽然間,宋叔誠覺得不論姐姐問不問自己,自己都是個男子漢,要有男人的擔當,雖然他才八歲,然後另一隻手接過了又一隻糖果。
兩隻手攥著兩隻棒棒糖的宋叔誠,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會成為一個大俠,第一步,是要幫助快成為弱智兒的許家哥哥。
“可是,我該怎麼幫他呢?”宋叔誠噘著嘴問。
“你就去找他玩,讓他和你一樣,不要時時發呆就好了。”宋平君叮囑道。
“嗯,我一定會治好他的。”宋叔誠錘了錘胸,舔了舔糖,左邊一下,右邊一下,他生來就是個公正的人,不會虧待任何一塊糖果。
事與願違。
原本,宋平君看來,隻有一個病人,他叫許鐸,如今,離她的拯救計劃不過三,拯救還遙遙無期,卻又多了個病人,他叫宋叔誠。
他們的對話是這樣的。
“你是有什麼事嗎,還是別人有什麼事,讓你來?”許鐸問。
“沒有,我隻是想來找你玩。”宋叔誠答,在這一刻,他還恪守著男子漢的準則。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家是開糖廠的,他家裏,建了一座糖果屋,在哪裏,就連地上的磚,都是用果糖熬的,還有鼠糖,用最髒的黑老鼠,提煉的糖漿,太甜了,你想去看看嗎?”許鐸問。
“我想去。”宋叔誠點了點頭。
“那你告訴我,誰讓你來的,為什麼?”不怪許鐸奇怪,這個害羞的孩,忽然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怎麼看都像是陰謀。
宋叔誠卻陷入了掙紮,他在抉擇,糖果屋和男子漢。
忽然,他想起來蒙學老師的話,以後,你會成為一個男子漢的,以後,對啊,也就是,現在還不是,宋叔誠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還是個孩子啊,所以,還是去糖果屋吧。
許鐸很快了解情況,並沒放在心上。
後來,宋叔誠還是向往常一樣,纏著許鐸,他沒有忘記,姐姐的囑托,反正糖果協議裏,並沒有保密條款,所以他依然是一個男子漢,還會去到糖果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