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紹定元年(18年)夏。
襄陽城外白河口渡口,時值初夏,夏日炎炎,陽光照的漢水江麵波光蕩漾,微風拂過,岸邊的柳條也翩翩起舞。一艘座船停靠在岸邊,船上插著一支官旗,船上岸邊兩側都站著廂兵,他們緊緊握著手中長槍,嚴陣以待中。不遠處,一群袍色各異的官員們熙熙攘攘緩步到岸邊,官員們簇擁著一位紫袍官人,官員人群外圍,一個著儒生服的青年跟在官員門後頭,與官員們熱烈的反應相比,儒生隻是默默低著頭前行。
眾人行至渡口邊,一朱色官袍的官員施禮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恩相此去興元,下官等祝恩相邊事順利。”完,深深施了一禮。
那紫袍官人擺手道:“桂某委居襄陽多年,無尺寸之功,今日入川,頗有些惶恐,恐負聖恩,倒是璞玉你啊,桂某還想著看你的忠順軍征戰中原,馳騁沙場,如今看來,怕是無緣了。”
朱袍官人道:“恩相休此言,孟珙能在這荊湖闖出一片名聲,多賴恩相栽培,雖是此去漢中,遠隔千裏,然孟某就此不會忘記恩相厚待屬下之恩。”
紫袍官人指著朱袍官人笑道:“璞玉你啊。”
隨後,紫袍官人招呼那儒生一起登船,隨後,座船緩緩離開岸邊,那紫袍官人站在船頭,對著岸上叉手作禮道:“諸位同僚,桂如淵就此別過了。”
朱袍官人與其他官員對著座船施禮道:“孟拱等人送別恩相赴任漢中!祝一切順利!”
座船逐漸離開襄陽地界,緩慢朝著下遊開去。桂如淵站在船頭,看著山水,突然從袍裏掏出一封書信,看著看著,眉頭緊鎖。不一會,桂如淵也不轉身,直接把信甩給身後的儒生,“友萬,看看這封信吧。”
曹友萬拿過書信,開始看起了書信,不一會兒,曹友萬露出驚愕的表情,嘴角顫抖的道:“老師,這。。。這朝廷為何要如此行事啊,這不是把老師往火坑裏推麼?”
桂如淵歎道:“吾豈不知,那鄭損棄三關五州,利州一路已是被那黑韃攪得雞犬不寧,那四川製置使如今就是燙手山芋,形勢也是十分不樂觀,唉,老夫本來也別無他求,原以為希望能在在襄陽帥司終老,奈何史相派了他侄兒前來接任,這讓老夫如何安置。這史相啊,老夫也沒給他少送過禮,怎麼就對老夫如此絕情。”
“老師!”曹友萬拜道:“學生以為,漢中,英雄地也,此時黑韃入侵,正是我輩立功建業之時,老師切不可以此消沉。”
桂如淵苦笑道:“英雄地?你要明白,老夫早已不少年,早已沒有當年聊發少年狂的氣概啦!隻想安心終老。你呀,還是太年輕了,等你到了我這年紀就知道了。”
“老師!”曹友萬還想再勸。桂如淵也不看他,轉身朝船艙走去。“老夫累了,去休憩個一兩個時辰再。”
“唉。”
看著桂如淵的身子走進船艙,不一會,船艙內傳來一陣呼嚕聲,曹友萬長歎一聲,看著空中飛過的大雁,隱約間有些失落之感。
“既然老師無雄心,不如去投奔兄長?不行不行,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當年落榜之後,幸得老師留我做幕僚,才有今的友萬,今日棄之,豈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