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身,隻是被血肉所限製的牢籠,此魂已然超脫。
夏爾裏克在一陣警報聲之中走下了那裝載著生命維持器械的床鋪,一根一根地將自己身上的針頭拔了出去。
在緊急呼叫聲響起之後,一眾醫護人員跑了過來,緊急搶救設備和藥物也已經全部就緒了,然後他們在徐護士的指引下打開了這個監護室的門。
夏爾裏克看到了一點光影的變化,雖然沒能徹底看清楚,但是依舊察覺到了那些在門口已經徹底驚呆了的醫生。
“我很好,這段時間謝謝各位醫生的關照,而我現在該走了,因為我能在這個世界中繼續留下印痕的時間不多了,”夏爾裏克說著讓幾位主治醫師有些不解的話語,然後將自己身上所有用於維持生理活性的輸液全部拔掉了,“我要離開這裏。”
“不……不,先生你——”
夏爾裏克徑直走了過來,然後在兩名護士之間穿了過去,就好像他已然成為了一個漂浮於世界中的幽靈。
在混雜著尖叫和警報聲的混亂音波之中,夏爾裏克沿著醫院的走廊前行著。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被時間所喚醒的遠古靈魂,明明沒有任何必要沿著物理意義上的路徑行走,但是這個家夥依舊選擇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每當夏爾裏克踏出一步的時候,一整片深邃的星空就會出現在他的腳印之中。
聞訊趕來的安保人員剛剛舉著手電和警棍來到了樓梯間,就看見夏爾裏克和他身後那片近乎無盡的星空,就連他們也本能的感覺到從每一根神經之中迸發而出的恐懼。
真理存在於這片世界中,也環繞著他們而產生。
究竟是物質因為真理而從那一個點開始相互組合,還是真理因為物質的組合而生……
這兩者不可能同時存在共同作用,雙向糾纏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個準確的模型。
就算是粗略的比例,我也想要知道。
看看這些因為規則而產生的人類吧,他們處於完全正常的時空層麵,但是自身又是相對於正確而存在的謬誤。
這很滑稽。
謬誤在這裏看起來和真理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那究竟是什麼規則去決定人類就是謬誤,而這片世界的其他則是正確的呢。
這個規則存在於我的身邊。
就像是我用來呼吸的氧氣一樣平常,但是我並不明白它究竟可以是什麼。
也許在一個謬誤的夢之中追尋真理本就是可笑的決策。
我們的父神被譽為混亂和盲目癡愚。
這樣一尊依靠本能統治這一切神隻的夢居然具有規律、有“真理”存在。
謬誤不是應該是祂的子嗣麼。
我們人類也具有這種本能,一但站在所有謬誤的製高點就會去尋找同伴,去尋求一個和自己一樣屬於謬誤的存在。
甚至於就連奈亞拉托提普也沒能從這種本能中幸免。
克製本能行動的從來都隻有理智。
這是我在無數經曆與世界中所看到的規則。
我們那已然盲目癡愚的父神唯一的理智,就是知曉一切的尤格索托斯,那全知全能的時間締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