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疼。”
蘇昀本想著見到大師兄,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怎料,剛剛還笑著向他微笑招手的大師兄,待他靠近時,不由分上來就給他腦門上來了一記響亮的爆栗。
“才消停了幾就又給我惹事。山門前的事,我都聽了。”溫兆沒好氣的白了麵前的少年一眼,嘴角溢出一抹無奈。
蘇昀不以為意,嘿嘿的笑了笑,唇紅齒白的臉上沒有絲毫做錯事的愧疚感。
宋喚這家夥,什麼尿性,他可是知道的,你越是不給他來點狠的,那子絕對會蹬鼻子上臉,況且現在的他,可不是未來威名遠揚,雄霸一方的殺生王大將。
前世蘇昀能夠順利擺脫劍皇山的追殺,逃出南域,這個記憶中的死對頭可是幫了不少忙。
如今回過神來再想想,現在這個還血氣方剛,有血有肉,會嫉妒,會報複,有情緒的宋黑袍,蘇昀反倒覺得多了幾分有趣和人性。
“不過今這事你做的漂亮,點到即止,咱們青丘一脈弟子雖少,但這並不代表咱怕惹事。還有……”溫兆話到嘴邊,頓了頓,眸子注意到一旁微微打著哈欠的少年。
少年容貌稚嫩,眉眼輕挑,正笑吟吟的瞅著他,茶色的眼眸之中沒了前些日子的心高氣傲,此刻淡然平和。
這樣溫和的師弟還是那個幾個月前,剛入師門就弄得青丘峰上下雞飛蛋打的調皮少年嗎?
“算了,這些事推後再,師父回來了,你們兩個先把東西放一放,他有話對咱們。”
蘇昀看著目光明亮,神情刻板的大師兄,笑著歪了歪頭,應了聲。
當三人將去山下買的物資處理完畢,走進樸素的青丘殿時,目光所至,師父許平安那凸凸的腦門瞬間映入眼簾。
此刻的許平安正背對著他們,再給曆任青丘峰的先祖先輩上香。
聽到三人的腳步聲,許平安慢慢的燒完了最後一支香,然後才不急不緩的轉了過來。
望著這顆熟悉卻又快遺忘了的鹵蛋頭,蘇昀先前平靜了的萬般情緒,陡然在胸膛再度百轉千回起來。
前世,蘇昀怎麼也想不到就是這個自己口中常嫌棄的鹵蛋頭師父,為了救他,竟然願意散盡一身純陽功,來轉移自己身上的幽冥煞氣。
盯著師父發光的腦門,這種前世蘇昀兩百年來不曾再有過的視覺衝擊,無不告訴著少年,他這下是真的回來了,並不是莊周夢蝶。
有些東西,隻有失去過,才會知道現在彌足珍貴。
少年呆呆的望著許平安光禿禿的腦袋,一言不發,直到被一旁的大師兄暗中推了一下,看著大師兄遞來的眼神,才反應過來。
忙不迭一個腳步上前,向著許平安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誠摯真心道:“劣徒蘇昀,拜見師父。”
盡管蘇昀拚命在克製內心激蕩的情緒,但話到一半,仍舊哽咽了起來,失而複得的喜悅衝擊著少年百轉千回的內心。
關於過去,那些痛徹心扉,刻骨銘心的人和事,一路親身經曆過來的蘇昀,兩百年來心中有些不盡的酸楚。
許平安看著身前這個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怔了怔。
這鬼到底怎麼啦,怎麼老道帶著老二老三出去曆練了段時間,回來竟如此……乖巧。
雖然許平安不敢相信,但蘇昀的表現,確實對的上乖巧這二字。
對於蘇鳳黎的托付,許平安原本是萬般不願,想著拜入掌教師兄那也好,自己平日也能多加照顧一二,奈何自家那婆娘不爭氣,非要自己將這子收入門下,再加上少年認死理的那股勁,許老道不得已而為之,陰差陽錯下,就將少年收入了門下。
原想著既然是故人之子,雖有些許驕奢,但隻要好生教導一番,以這子的賦,未嚐不能成才。
至於少年背地裏總喊自己禿頭,禿瓢之類的稱呼,許平安一笑置之。
許平安的頭發怎麼禿的,別人或許不清楚,但許老道自己可是清楚的很。要不是當年他爹蘇潯那個老匹夫的出現,自己和大師姐的情路也就不會如此曲折。
所以現在呢,他許平安變禿了,但也變強了,可蘇潯卻已經不在了。
坦率的,對於蘇昀,本就是故人之子,許平安表麵的漫不經心,滿不在乎,其實,他內心可是密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