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下聚落(1 / 2)

“當時那條狗把我死死地摁在地上,你們這些廢物根本想象不到它的塊頭有多大…嘿嘿…它咧著臭嘴想咬爛我的腦袋,而我順手把胳膊捅進了它的喉嚨……”話的男人得意地揮動綁著繃帶的斷臂,另一隻手上的酒瓶晃蕩出滿是雜質的粗劣啤酒,“那死狗肯定是餓壞了,咬下我的胳膊嚼都不嚼就直接吞,你們猜怎麼著?”

“哈哈,它被我的胳膊給卡住了,我抓住機會狠狠咬穿了它的脖子,把我的胳膊從口子裏拽了出來!”

男人越越得意,胡髭淩亂的臉上笑容醜陋,嘴裏的酒混著唾沫星子四處飛濺。徒手殺死一隻變異生物的確是很難做到的事,同桌的人們半是畏懼半是恭維地附和著他。

夏楚站在遠處聽著男人的吹噓,手上拿著剛剛從髒水裏提出來的抹布,慢條斯理地擦試著身前滿是汙漬的櫃台。

他對那個凶悍的男人沒什麼好感,但對地麵之上的事卻很有興趣,哪怕是並不美好的怪物。

男人其實並不像他自己吹噓得那樣威風,就算他描述自己殺死變異犬時沒有添油加醋,也改變不了變異生物給他造成的悲劇。那條狗不僅咬斷了他一條胳膊,還給他帶來了無法挽回的感染。

這感染讓他再也回不到地麵,隻能在地下苟延殘喘。

男人是最近一個月才來到這裏的,剛來幾就在這處勉強算得上酒館的地方,殺死了上一個在人群中吹噓的人,成功奪得了這間屋子的位。

這間屋子雖然隻是一個擺了很多破爛桌椅的庫房樣的地方,但在地下卻十分體麵,因為能提供無毒的饅頭與啤酒。這裏也是地下少有的通電的地方,老舊的電燈懸在屋頂上,灑下稀薄朦朧的光影,勉強照清了屋內髒兮兮的人們。

簡單地擦抹了一遍櫃台之後,夏楚隨手把抹布丟進了腳邊的水桶。空無一物的櫃台依舊那麼髒濁,那是長年累月形成的汙垢,頗有些規模的地下聚落裏,實在是沒有什麼幹淨的東西。

“酒!”斷臂男喊了一聲,完好的右臂舉起空杯搖晃。

夏楚聞聲提起同樣在腳邊的半人高的酒桶,不慌不忙地走向斷臂男所在的那張,已經被坐得滿滿當當的長桌。

整桌凶悍的男人裏麵,纏滿繃帶的斷臂男算是賣相不錯的,其他人大多邋遢不堪,個別人還帶有明顯的感染症狀。他們是地下聚落最可怕的一批人,在這個資源緊缺,沒有約束,更沒有希望的無法之地,在被自身的感染殺死之前,他們基本可以為所欲為。

斷臂男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正慢慢走過來的夏楚。眼裏的少年下身穿著滿是補丁的灰色長褲,上身是一件同色恤,外罩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皮夾克,下壓的鴨舌帽擋住了額發,臉上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把自己裹得再嚴實也掩飾不住瘦弱的體型,提著酒桶來到斷臂男身邊的夏楚,就像是一隻誤闖進熊窩的兔子。

但凶悍的男人們卻對他表示出了足夠的重視,不再放肆地笑,大多謹慎地盯著有條不紊地往酒桶倒酒的夏楚,領頭的斷臂男更是眼帶警惕。

斷臂男忘不了一個月前發生的事,右眼的傷口至今還隱隱作痛。他忍不住看向夏楚抓著桶沿的手掌,不明白這纖細白皙的手為什麼會有那麼誇張的巨力,竟能一拳將自己打得人事不省。

夏楚完全無視了他們的目光,表情平淡,均勻地將酒桶裏的酒倒進了長桌一側並排放著的,三個一號的髒桶裏。做完這些他提起空空如也的酒桶,順手將桌上用來裝饅頭的空簸箕也收了過來,仍然不緊不慢地原路返回。

隨著他的離開,長桌旁的男人們重新聒噪起來,有幾人偷偷瞄了幾眼夏楚暴露在外的異常蒼白的皮膚,暗暗咽著口水,眼裏閃爍著貪婪淫靡的光。

這是一個欲望被無限放大的與世隔絕之地,食物、武器以及女人足以讓男人們舍生忘死地瘋狂搶奪。而夏楚這種高挑幹淨的少年,在某些饑渴難耐的男人眼裏,誘惑力還要超過地下邋遢醜陋的女人們。

按理夏楚應該和地下為數不多的女人們一樣,逃不過被蹂躪至死的早夭命運,甚至比她們還要更加悲慘,但他卻平安無事地活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