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頭一次見識“灰臉”有這樣的本事，那啃土入穴的能耐，看得我目瞪口呆。全身沒有一處骨頭，竟這般神奇。想起當年二傻他爸下了井墳，那井墳挖開，也就是一個不見底的豎立的洞。那麼，“灰臉”也就啃了地表，就會掉進墳裏。可當初二傻他爸可是沒上來，相傳下麵是連著陰曹地府的。
我有點為“灰臉”擔心。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灰臉兒”嗞溜溜從墳裏鑽了出來，爺爺將手一伸，它就爬了上去。
爺爺手捧著“灰臉兒”從頭到尾嗅了個遍，臉色異常沉重，眼睛眯眯著。然後，便“咯咯咯”地笑一聲，“灰臉兒”便爬進了黑匣子裏。等把灰臉兒安頓好。爺爺從墳頭上捧一把土又是嗅來嗅去。
末了，爺爺告訴我，凡是我家養的丘螾爬進去的地方，必有古墓。
“您這嗅墳土、嗅‘灰臉兒’，這墓到底是哪朝哪代的？”
爺爺“咯咯咯”地笑起來：“同，你運氣可真是好，爺爺我一輩子也沒摸到過沁血玉琀，沒緣分遇著白貓，沒蹲過大牢，沒人送我發丘秘訣，你倒好幾年功夫，你把爺爺一輩子要幹的事全幹了。你以後必成大事啊！就你這福氣，誰也比不了。可你這福氣是傻福氣！”
“您這是損我呢吧！您這話裏話外的就是沒提另外一塊玉。”
提及此事，老爺子神情嚴峻地：“那塊怨玉倘若和玉琀放在一處，便會玉石俱焚，一塊也保不住。你爸爸和我還有你，陽氣太盛，反而鎮不住那怨氣，激發它的暴戾。就像‘不拿刀’拿了怨玉，一年不到家破人亡。所以，隻好讓你二叔保管，用他的陰氣逐漸化了那股怨氣，即便如此，還是苦了你二叔，躲不過破財一劫，好在沒傷人性命，也是值得的。”
“咱家，家業凋零如此，您還值得？”
老爺子“咯咯咯”笑著：“同啊！有些事該你知道的時候，爺爺必會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可以這麼，這血玉對於咱們家的價值，比那十個坤寶閣裏的古玩，還要重要。不管是玉琀還是怨玉。”
既然，老爺子不，我知道再問也是白扯。
想起老爺子損我傻，樂嗬嗬地：“我在蹲號子那會，沒少讀那本《發丘殘卷》，除了‘聞土氣息，斷丘陵年代’，還記得有一句‘丘螾入穴，方知墓中氣息、凶險。’您以為我不知道這井墳是明代的。其實，我就納悶這一帶大大的墓都是明墓，為啥還要嗅土來斷它的年代，豈不是多此一舉？”
老爺子神情裏露出一絲喜悅，然後便極其憂鬱地指著井墳：“問得好！這是座明墓，可丘螾和土裏的味道，可以猜出，裏邊最近又添了上百個新死的人。”
我一腦袋“嗡嗡”直響，就想起墳頭上那三根紅手指，想必還有上百號同夥，他們下了井墳都死在裏邊了，這井墳裏，難道真有惡鬼？就像當年趴在寶後背上的惡鬼！這夥人就像二傻他爸，進了井墳就出不來了，好像掉進了地獄。一陣陰風吹過脖頸，周圍一片漆黑，心裏還是當真害怕起來。
害怕歸害怕，有爺爺在身邊，心裏還是踏實的，讀了《發丘殘卷》也是多少了解老爺子的本事，那真是和魔鬼打過仗的人。
“老爺子，還有件古怪的事沒和您呢？”我便把見到白貓如何吃墳土，講述了一遍。
爺爺一聽大驚失色，激動又恐慌。我從未見過他老人家如此失態。
他話都開始顫抖，嚴肅地：“此事千萬不可泄露，泄露半分，拿你命。”
爺爺後來還叮囑我：“這件事牽扯我們牛家千秋萬代，是祖宗的事，也是後代的事。”
他稍微平複了情緒後，給我講了一個貓的故事。
明代有這樣的一位皇帝，一輩子特別愛養貓，是愛貓，不如迷戀長生不老，因為據傳貓有九條命。這個皇帝就是明世宗。
他最寵愛兩隻貓：一個名叫“白雪”，一個名叫“獅貓”。
“白雪”渾身像雪一樣潔白。而“獅貓”渾身的毛色金黃，脖子上有和獅子十分類似的鬃毛，長相十分威嚴。
明世宗對這兩隻貓的喜愛，都超過了對妃子們的喜愛。還特意為兩隻貓舉行了冊封儀式，並封“白雪”為“虯龍”。
有一，“白雪”步履蹣跚、哭號著上前，死在世宗懷裏，明世宗十分悲痛。命人打造棺材，按妃子禮儀厚葬“白雪”。
不久之後，“獅貓”也去世了，明世宗更加悲痛，找人用黃金打造了一副棺材，同樣厚葬了“獅貓”。
“那您這意思，這墳和明世宗有關？是‘白雪’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