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程權叫醒的。
注意到我精神不濟，程權決定將原定於第二天學習的秘地生物學往後推遲，先幫我複習一些我曾經學過的地理知識。
但這也不是一件輕鬆的學習任務。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當年的那些基礎都已經被時間衝淡在了記憶深處。更何況……教科書上的知識本來就淺，如果對這方麵沒什麼興趣，沒有用其他渠道深入去了解過，想要將這些東西運用到生活中，基本不可能。
很遺憾，當年的我把興趣全都點到了曆史上，對地理和政治這兩個學科，除了在教科書上學習以外，壓根沒有進行多少課外擴展。
於是，程權所講述的那些和實際操作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地理知識，於我來說，壓根算不上是什麼複習內容，而是完完全全的屬於全新的學習內容。
從某種角度來說，地下的狀況要比地上的狀況複雜得多。有不少的地理常識放到地下是沒辦法使用的。
或許，把已有的知識體係記得支離破碎的我是幸運的吧……
根據程權教授給我的地理知識，我發現了在葬教之地一行裏一些我忽略掉的異常之處。
其一，一般來說，地下河河水的溫度要比地表的河水更低。我並不是一個多麼耐寒的體質，但和申屠一起泡在地下河裏的那段時間，我居然沒有感覺到冷。
其二，地下空間空氣流通困難，再加上少有植物生長，光合作用匱乏，氧氣含量應該很低才是。然而……忽略掉受傷之後的狀況不提，在那之前的時間段裏，我基本沒有感受到呼吸困難的滋味。
我斟酌了一下，把這兩個問題問出了口。
然後我得到了兩條新的信息。
第一，幾乎所有的秘地，內部的氧氣含量都和地表相差無幾。
第二，已知的秘地裏，幾乎所有的秘地都會有一條地下河流經。在這些流經秘地的地下河裏，有三條是特殊的。
葬教之地的那條地下河便是其中一條。
關於第二條信息，程權沒有過多透露。我謄抄在紙上的內容，便是他所說的所有了。
我現在有點兒體會到那些天天在書評區罵斷章狗的讀者的心情了。這種說話留半截的做派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但我和那些讀者的立場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們可以抗議可以棄書，而我……隻能默默接受。
第三天。
也許是頭一天的學習內容比較少的原因，這一天我的精神還不錯。
然後我的精神頭就被程權放到我麵前的那本和字典一樣厚的秘地生物學壓塌了下去。
我鼓著眼珠子盯著這少說也有五六百張的書，聽著程權那全文背誦的要求，隻覺得喉嚨那裏有口氣怎麼也上不來……
如果不是翻開封頁之後發現裏麵的內容大多都是圖片的話，我估計我真的能抽過去。
然而就算這本六百多張紙的秘地生物學百分之九十都是各種圖片，也還剩下一百二十頁的幹貨內容需要我背。
更何況那五百多張圖片也不是可以忽略的東西。隻背下文字內容而不和圖片相結合的話，這通篇背誦又能有什麼用處？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我一直在啃這本書。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就連上廁所的時候……好吧，我隻被允許在那個用來學習的房間裏啃這本書。
但離開那個房間之後，我依舊在思考歸納這本書裏的內容。
這種廢寢忘食一樣的學習強度，我的人生中恐怕隻有距離高考最近的那幾天可以媲美……
然而三天時間還是太短了。到結束的時候，我雖然把整本書都過了一遍，可真正理解記牢的內容恐怕還不過十之二三。
我向程權祈求更多的時間學習這本書，但他毫不留情的把它從我的手裏收走了。
“剩下的內容，等你有命活著回來的時候再繼續學吧。”丟下這麼一句話，程權便帶著那本書，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之中。
我的精氣神像是和那本書一起被程權帶走了一樣。我甚至都沒能回到我休息的房間，就在學習的地方的座椅上，像隻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直接陷入了沉眠。
這天晚上，我沒有做夢。那一直持續了四個夜晚的漆黑一片的夢境，沒有再找上我。
第六天的清晨，我見到了一個熟人。
“他的身體恢複得怎麼樣？”路人臉坐在我的床沿，沒有表情的側臉倒映進我的眼簾。平常為我送飯換藥的那個護士打扮的女人就站在他旁邊，一隻手臂上托著一個硬塑料的文件夾，“傷口愈合得不錯，現在已經不影響行動了。”
“不過失血過多的影響還沒有得到解決。雖然他心髒的造血功能比一般人強大得多，但想要將損失的血液重新補充回來，至少還需要四天左右的時間，建議在四天之內，不要進行過於激烈的訓練。”
“短期內用腦過度，學習能力暫時下降，建議今日以機械化訓練為佳。”
“明白了。”路人臉挑了一下眉頭，而後扭頭，向我看了過來，“起床吧。從今天開始，由我來訓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