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暢母親輕撫著二暢的腦袋，對眼瞧著二暢父親，流露出的鄙夷中夾著對其想法的難以理解和失望。二暢父親好久沒見過自己的妻子這般態度，雖來的時候自己氣勢洶洶，什麼也要把二暢帶回去，可到現在終究是打起了退堂鼓。
兩口子對視著一言不發，張老師心裏也都亮堂。她擺擺手示意素婷，素婷麻利地去了廚房。
“不管啥事兒，先坐下來慢慢！”張老師朝著素婷的位子走過去坐下，二暢父親尷尬的點點頭也坐了下來。
看看身邊還在眼神交涉的兩口，張老師拍拍褲腿，到：“書開，你要是覺得聽的下去你就告訴嫂子，嫂子就兩句，要是覺得沒什麼必要，我也就不再攔著，等你們兩個回去商量透了再做決定，我這邊隨時安排。”
二暢父親是巴不得趕緊帶媳婦和孩子回去，可是他瞧得明白，自己的媳婦兒今是拿了主意不回頭了。要是自己回去，那就是默認讓二暢上學，要是生拉硬扯，媳婦不見得能跟自己回去，還得鬧個村裏人都知道這事，沸沸揚揚的夠傳個一陣子，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二暢父親對此在意的很。
“今俺來也就是為了把這事兒弄得明明白白，俺兩口子也不想為這事兒再吵了。既然嫂子願意出麵，那最好不過了！”
二暢父親態度緩和了許多，言語真誠，這讓二暢的母親始料未及，她以為自己的丈夫會像往常一樣和自己鬧上一番。
張老師看著二暢父親滿意地點點頭，又轉過頭看著二暢的母親。
“嫂子你吧，我們都聽著！這事兒早晚得有個結果。”
張老師點點頭，左右看著，到：“這孩子上學的事，不光是父母，連國家也很重視。書開到底是覺得二暢有問題，其實，你不要太在意別人咋，村裏人聽風就是雨，他們壓根兒就不清楚二暢到底咋回事。我跟二暢也過話，也跟淑芳了解過，這孩子隻是有些內向，性格孤僻了點，其他的和正常孩子沒區別，甚至比他們還聰明。要是因為一點兒的誤判而不讓孩子上學，那可就真是毀了孩子一生。”
二暢母親自然不用多，她對張老師的話很是讚同，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抱著正在時不時偷偷看一眼父親的二暢，等待自己的丈夫發言。
二暢父親沉默了許久，院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你們兩個都好好站在對方角度考慮下，這孩子上學終究是全家人的事兒，和和氣氣拿定主意對誰都好。”張老師打破了這份沉默。
二暢父親深深歎了口氣，院子裏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右手習慣性地伸進兜裏準備掏出煙盒來，可是伸進去的手剛剛將煙盒提上一點便又塞了回去，雙手在褲腿上一搓一拍，重重呼口氣站了起來。
“再咋，這孩子也是自己親生的！上吧！”
二暢父親終究是心軟了，看著兒子那無辜期盼而又略顯害怕的眼神，再看看妻子對自己的嫌恨，他的內心裏翻騰著無法平靜。
院子裏又安靜了，二暢父親沉悶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二暢母親微微含首，兩眼發著呆，右手撫摸著二暢的腦袋。她沒想到自己的丈夫會這麼快就答應，她甚至覺得自己剛才表現的屬實過火，回首往事，竟覺得對自己的丈夫多了許多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