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彌漫著血腥的氣息。丫鬟們在那屋裏忙碌著,產婆神色焦灼。望著那奄奄一息的女子,汗水是痛苦的表達,時間終是行走,打破寂靜的是孩兒的啼哭。所有人,終是鬆了口氣,難免喜悅。
這類喜事,下人難免多嘴幾句,聽聞下人們所言,喝著茶的貴夫人終是一喜,片刻,恢複往常神色。
理了理衣裳,走向內室,望著床榻上剛包裹好的孩提,伸手,想要抱起端詳。但卻被另一隻手所阻撓。貴夫人撇了眼床榻上的女人,終是無視了眼前的障礙,俯身抱起那新生的幼童。
說也出奇,如此小的孩兒,也倒不哭不鬧,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
片刻,貴婦人放下孩童,臨走時不忘叮嚀幾句道:“這孩兒,雖說庶出,但也終是老爺的第一個孩子,望妹妹好生照顧,莫要丟了我們顏家的臉麵。”
有些艱難的說道:“素銘定牢記姐姐教誨。”床榻上的女子虛弱的說著。不忘護了護眼前的孩子。眼裏充滿的是疲憊。
次年臘月,孩童啼聲再次打破平日寧靜的宅院。繈褓中的孩子哭的格外的放肆。塌上的貴婦人雖也虛弱,但卻又不失高貴。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體麵的很。
久不在家的男主人也因這孩童趕了回來,抱著幼兒,歡喜的很。
大戶人家取名總是格外反鎖,算了算命格,看了看族譜。最終定下名字,顏梓涵。說是這孩子命中缺木與水。恰巧梓與涵又有著好的涵義。
富貴人寵溺的說道:“不知涵兒可還喜歡?”老爺也逗弄著孩子,也許是感到眾人的寵愛,也許甚是喜歡自己的名字,孩子笑的燦爛。
有些糾結的說:“老爺,妾身有一事想講。”身旁素衣的女子良久開口講到。手拽著衣襟,篆弄著衣袖中的帕子。
被喚老爺的男子停下逗弄孩童的手,有些不悅。
煩躁的問道:“何事?”
女子說道:“老爺,顏府嫡長女已有名諱,可我的孩子”素衣女子沒有繼續講下去,有些哽咽。
床榻上的女人也許心情好得很,扯了扯男子的衣袖。有些同情的說道:“夫君,妹妹說的也在理,雖說那孩子為庶出,但不論怎麼說都是夫君的骨肉,若無名無字,那於牲畜無異,豈不讓顏家落了別人笑柄。”
男人皺眉,後看孩童笑的燦爛,也便不再理會這些瑣事,繼續逗弄。不屑道:“那孩子往後便叫顏零吧,望她以後,無欲無求,安分的過完她的一生。”沒有感情的說著,與臉上的喜悅形成了對比。
心裏隱隱作痛道:“謝老爺,夫人,素銘這便先行退下了零兒怕是餓了”
話未說完,男人便揮了揮衣袖,退下便好,又何須多言。
素衣女子有些疲憊,踏入自己的院子。
有些稚幼的聲音道:“母親”
女子彎腰說道:“孩兒,以後母親便喚你零兒,你的名字叫顏零,可曾記住了?”
有些疑惑的說道:“零兒,零兒。”孩童笑著重複著兩字,歡喜的很。
有些心疼的說道:“喜歡是嗎?喜歡便好。”女子有些無奈,隻是環抱著孩子。
無欲無求,談何容易,聖人難為,何於幼童。
五年,顏府的兩個孩童都已長大不少,先前莊嚴肅穆的府邸也熱鬧不少,添了份人氣。
桌上,孩童半趴著,拿著筆,雖與那嬌小的身姿不符,但那紙上的墨卻被規劃的極其漂亮
素衣女子進屋,便看到埋頭苦寫的孩兒。歎了口氣,為何總是這般執拗,又是苦了誰。
素衣女子有些心疼的說道:“零兒,歇息會吧,母親想你也是累了,做了些糕點,可要嚐嚐?”
孩童眉毛扭在一起,好像十分困惑道:“母親,再給零兒些時間,這古詞好是難懂,這字也好是那般別扭。”
女子輕笑著說道:“若你這六歲孩童尚且可讀懂,那寫這詩詞的人不該害了臊去。”
孩童終是抬頭,望著自己的母親笑了笑,隨後繼續低頭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