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過。道院中，那老樹的葉子也被吹落，隨風飄舞，終落於樹下。
一名十三四歲的布衣少年，正拿著掃帚，清掃著道院中的落葉。每當剛要清掃完畢，總會又落下幾片樹葉。那名少年也並未抱怨什麼，隻是不厭其煩地做著同一件事情。
少年五官端正，有著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奇怪的是，少年皮膚白皙，並不像長期在太陽下曬的樣子。
“昊，過來吃飯了。”一名比布衣少年稍大一點的少年從院子正中間的房子出來，對著他喊了一聲。
“青山大哥，知道了。”布衣少年聞言，將掃帚靠到院門旁，邁步向房屋走去。
道院不大共有六間房屋。除去廚間、廁所和主堂，還有三間房子供道院的人睡覺用。
名為青山的少年，正是從主堂出來的。主堂供著一尊仙鶴神像，而這主堂除了平常上香之外，也是道院中的人吃飯的場所。
布衣少年放好掃帚後，便一路走向主堂。
堂內出去那位名為青山的少年，還有四人——一名八九歲的少女、另外兩位看起來比青山年紀稍的少年，以及一位年過花甲的白袍老者。
布衣少年一路走進主堂，堂中的五人也都看向他。
“昊兒，過來吃飯吧。”白袍老者發聲，手指了指離門最近的坐墊。
布衣少年進門，坐在了坐墊上。房間中的五人也開始拾起碗筷，開始吃飯。
不知為何，六人之間氣氛有些壓抑，除老者外的四人也不時地瞄著布衣少年。
也許是受不住這氣氛，稍一些的少女率先出聲了。
“梵昊哥，你明就要走嗎？”少女望向布衣少年，到。包括青山在內，三位少年夾菜的動作也不自覺地放緩。
布衣少年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多什麼。
少女的臉色有些黯然，但她擠出一個笑容，道：“那明早上我送送梵昊哥吧。”雖然是笑，但明顯有些牽強。
“嗯。”布衣少年點了點頭。
“吃飽點吧。早點睡，明早上好早點起來。”白袍老人有些黯然。
之後便無人再話，餐桌上的人都隻是草草吃了飯，便回房了。
第二一早。剛泛白，梵昊便起來了。他並未驚動與他同房的另外三人。行李很少，隻有一個布包。包裏有幾套衣服。梵昊將其背於身後，便輕輕地出了房間，沒有一個人發現。
走出院門口，隻見一名老者背著手站在台階上。
“白爺爺，謝謝您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我要走了。”梵昊走到那名老者前，跪下磕了一個響頭，再抬起頭，已是淚眼朦朧。而那名老者，正是這道院的主人，那名白袍老人。
白跑老人將手從背後拿出來，手上拿著一個木盒，對著梵昊道：“這是塊鳳棲木，我留著也沒什麼用。你下山後應該會用到，拿去吧。”
見梵昊有些遲疑，老人將木盒塞到了他的手裏，並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梵昊也不推辭，因為他知道，老人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止。他無法多什麼，隻是向老人深鞠一躬。
老人眼角泛紅，背過身去，道：“感謝的話就算了，有空就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吧，你就這麼一聲不坑地走了，溪那孩子估計又要鬧了。如果覺得在凡間累了，就回來吧。”
梵昊點點頭，便順著台階下山了。
老人轉身，看著梵昊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偶爾飄過片片樹葉，遮住梵昊的身形。
山中不時響起陣陣鳥鳴，似在為即將遠行的少年送行。
老人看著梵昊在視野中逐漸縮，最終隱沒於山間。
老人雙手放在背後，微微搖頭。
“唉，”不知是在為遠行的少年所擔憂，還是為院中少了一人而感慨。心中的種種，終化為一聲歎息，老人仰，看著上那飄過的白雲，喃喃自語，“要變了啊……”
風，吹起老人的白袍，偶爾傳來的陣陣鳥吟，令老人的背影略顯孤寂。